钱管事给的名单上面有不少临安城内背景不俗的人,但跟这临安王世子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他昨晚也到这来了?
李贺之所以对他比较在意,不仅仅是因为之前得罪过临安王府,更因为至今让他疑惑的蛟龙和蛟兽的问题源头就在临安王府。
“钱管事,你们这边有记录客人什么时候走的吗?”他拿着名单问道。
“当然没有,本来客人的名单都是凭借伙计的记忆写出来的,我们又不可能做出监视客人的事情,毕竟要是被人知道了,对我们酒楼的声誉影响很大。”
“也就是说,谁从这里进出,什么时候进出,你们都是不知道的?”
“自然如此。”钱管事点头道。
李贺心说那这就麻烦了,毕竟按照他的推测,杀害白思思的人,应该就在昨晚甚至今天上午知道这个进出口的人里面。
而一般来讲,在有大量嫌疑人的情况下,应该对他们分别进行审问,让他们说出当时的行踪,可这名单上的人非富即贵,就算是真武卫,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怕是也很难让他们乖乖听从审问。
李贺一下子也很难想出什么好主意,便想先向指挥使陈愈禀告情况,让他做决断。
“钱管事,你没有将白小姐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吧?”他要先确定这件事没有传开。
“没有,我连老爷都没告诉。”
“好,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等官府消息。然后,这段时间你要把这口子封起来,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没问题。”钱管事一口答应,“但一段时间具体是多久?我怕时间久了,有人会向老爷那边反映,到时候,我可就瞒不住了。”
“三五天之内吧。”
这事也不可能瞒太久,毕竟白小姐去世,总要给白老爷一个交待。
“好嘞,大人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没有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李贺说道。
钱管事离开后,李贺又回到白思思住的院子。
“两位兄弟,还要再劳烦你们在这看守些时间,不要让其他无关人士进来,等我去跟赵捕头商量后,会另派他人接替你们。”他向小五二人抱拳道。
“这是我们该做的。”小五他们齐声道。
李贺‘嗯’了一声,便出了宅子,骑马奔向白府。
...
“赵捕头,情况如何?”
李贺回到白府,见到赵武正在前厅走来走去,上前问道。
“三郎,你回来了!”赵武见他回来,也是连忙迎了上来,“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那白夫人也已经醒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那里情况有点复杂。”
接下来,李贺将白思思那边的情况向他陈述了一遍。
赵武听完,眉头紧锁。
“三郎,这事确实不太好办,尤其是还涉及到了临安王世子。”
“所以我是想先跟上头汇报一下,看他们怎么说。”李贺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我也去跟知府大人说明一下情况。”赵武赞同道。
“对了,浅柳姑娘怎么样了?”李贺突然问道。
作为白府唯一知道白思思已经去世的人——虽然是误打误撞知道的,李贺是希望她暂时不把这事说出去的。
“那个你放心,我跟她说为了白老爷和白夫人的身体着想,最好晚几天再跟他们说这消息,她也同意了。”赵武说道。
虽然李贺比较怀疑以浅柳的那个精神状态能不能听懂赵武说的话,但也不可能把她关起来。
“那我这边就先回去了。”
他出了白府,一路去了真武卫衙门。
向陈愈禀报后,陈愈竟让他不用管这件事了。
李贺心中虽然有些不爽,却也没什么办法。
做事做到一半,却因为各种因素没办法做下去,是尤为令人不快的,毕竟前面花了不少的时间精力。
李贺带着些郁闷出了府衙,想了想,向西边走去。
...
神武街,临安王府。
一座临湖的亭子里,正站着玉妃沈零落主仆二人。
沈零落一袭素衣,未施粉黛,倚着栏杆,面朝着湖面。
此时湖面上有五六只鸭子成群游过,她将手中的糕点掰下一块,剥葱般的玉指将其揉碎,扔向鸭群,鸭群争先恐后地游过来将漂在湖面上的碎屑吞下。
沈零落的面容极其平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如同小时候一样。
本该住在隔壁仙水苑的她,这些天都是住自己在王府以前的房间。
除了去金山寺和西湖以及出席琉璃宴之外,她都没有离开过王府,离开过这个如此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家。
“郡主,这宜香铺的糕点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甜啊。”旁边站着的侍女洛儿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糕点说道。
沈零落掰下一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慢慢扩散。
确实很甜,然而跟以前的甜还是不一样。
轻轻叹息一声,自己是不是太沉湎于过去了?
母后去世前曾说过,自己有广大的未来,要一直向前看。
然而自己始终对过去有着挥之不去的执念,是因为母后吗?抑或是自己对未来有着过多的疑惑甚至恐惧?
后天就要启程离开临安了,如同三年前一样,但自己的心境同三年前相比已是有所不同。
三年前的自己,既有着前路未知的恐惧,却也有着一丝期待,至于期待什么,她不知道;而如今,自己的心里,有的只是平静和乏味,或许还带着些留恋,留恋着也许不会再回来的家乡。
对于唯一的弟弟沈轲,尽管心中厌恶,但仍有着他将来能有所成长的希冀,毕竟,他是这世上除了父王外最亲的人了。
时间推移,天空照射下来的阳光渐渐地消失,乌云慢慢地聚拢,原本大好的艳阳天竟在转眼间变为了阴天,而且看样子很快就要下大雨了。
“郡主,要下雨了。”洛儿提醒道。
沉浸在内心深处的沈零落反应过来,抬头看着天空,突然想到了几天前,好像也是这样的天气。
同时她也想到了李贺,那个有趣的男人,那场迷离的雨。
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她突然说道:
“洛儿,我们去西湖。”
“现在吗?”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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