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春兰(1 / 1)不爱喝热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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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公子,妾身不行了~”次日辰时,一阵嘤嘤声自春兰房中传出,声音中透露着疲惫。

“春兰啊,你的手太抖了,这可不行,咱们再来一次。握紧点!对……轻一点、轻一点,就是这样!接下来按我教你的动作,一点一点动起来。”间或还夹杂着穆诚十分认真的教导。

春兰十分弱气的声音传出:“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这一个晚上不消停,妾身手酸腰疼。”

“啪!”

春兰将狼毫笔扔在桌上,整个人瘫倒在木椅上,揉搓着止不住发抖的手腕,口中嘤嘤嘤个不停。

听得穆诚一阵舒适,好看的人嘤起来最喜欢了。

看着露着两条大白腿,打扮十分居家的春兰,穆诚语重心长地道:“春兰啊,懒惰是万恶之源。如你这般稍微遇到一点挫折便放弃,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写‘正’字?”

昨夜穆诚醉酒后,被春兰带回闺房,不过一个时辰便醒来。

迷迷糊糊间,他还记得自己的诺言,一定要教会春兰正字怎么写。

堂堂七尺男儿,若是自己许下的诺言都不兑现,传回老家岂不得让诸多靓仔靓女笑掉大牙?

醉意过后,两人一个磨墨、一个铺纸,一个教、一个学,硬是学了一晚上正字的数种写法。

开始时穆诚手把手,从最基础的一横一竖教起。

春兰一反常态,没有丝毫撩拨,一丝不苟地跟着学。搞得穆诚一阵摸不着头脑,只以为其在算计什么,不敢再揩油。

半个时辰后,春兰依旧十分认真地练习。

虽然不解其变化,但穆诚心下还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不搔首弄姿,勾引我就行。

目前来说,生死之交乃是大忌,自己这凡人之躯可承受不住,能摸摸抱抱已经挺爽了。

春兰用颤抖的手拿过两张写有“正”字的黄纸,委屈道:“可是公子你写的也没我写的好看啊!”

两张纸上都写着一个“正”字。

一张字体十分工整,放在穆诚前世,能让人分辨不出其是手写字还是打印字。

另一张歪歪扭扭,小学生作品都比其清秀得多。

毫无疑问,好看的一张出自春兰之手,丑的自然是穆诚所写。

穆诚正色道:“我家乡这字要写的有特色才算学会。你可知‘美的事物千篇一律,丑的事物独一无二’的道理?毫无疑问,我的字便是独一无二那一档。”

“真的?还有这种追求奇怪的地方?”

“当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何况独一无二的字体才能让人一眼就认出这字出自谁之手,增加辨识度。”

“哦~好吧。”好像有点道理,因为穆公子实在太帅,怎么看都不像会说谎的人,春兰将信将疑地信了。

见穆诚在铜镜前整理云纹紫袍,春兰问道:“公子要走了?”

穆诚瞥了瞥靠坐在木椅上神情平静的春兰。自昨晚后其一反常态,不但浑身马叉虫气不在,更是仿佛露出了真面目,纯的令人捉摸不透。

难道是发现妖媚风格诱惑不到我,开始装纯了?

这可不行,还是原来的风格更有味道啊~

为了劝春兰坚持自己的风格,穆诚决定今晚继续教其写字。

“为了监督你写好字,接下来两日我还会再来,直到你学会为止。”

春兰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公子你真是有趣~”

经过昨晚一事,她已经把穆诚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就是个心有挂碍,只敢揩油的银样镴枪头。

这一笑如领家初长成的二八少女,与之前妖媚的气质反差过大,以至于穆诚心儿砰砰直跳,一时间看呆了。

见穆诚呆呆看着自己,春兰揽过长发轻轻梳理,打趣道:“好看吗?”

穆诚下意识答道:“好看!”

糟糕!差点被套路了。

再这样下去可就不是出来玩,而是找老婆来了。

没有依依惜别,他将二十枚寿钱放在书桌上,转身抓起自己的令牌就走,与堂内一眼看上去就非常虚的秦逸才汇合,匆匆忙忙向罚恶司赶去。

捏着比上次多一倍的寿钱,春兰推开油纸窗,以手掌撑着下巴,看着穆、秦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

不一会儿,她回到梳妆台前,细细打量铜镜中的女子。

自己这样更好看一些?

拿起檀木梳,揽过及腰青丝,她心情愉悦地哼起歌谣。

据说词是穆公子的好友苏轼在死了老婆后做出,曲子则由秋菊于昨夜编成。

歌声轻柔婉转,在闺房中回荡:“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或许是心情不错的缘故,本应十分悲凉的词,从其口中传出后透着一股欢快劲。

唱着唱着,手中木梳一顿,卡在如瀑长发之上,春兰陷入沉思。

这词,该不会是穆公子自己写的吧?!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友苏轼!?

她细品词句,越品心头越乱。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据上次穆公子所说,他来到地府也是十多年的时间。或许几年前他思念妻子,又与其分处距离不可以道计的人间、地府两界,便写下词句记录下想念妻子的每一个细节?词中生死恰好也能对应人间地府两界。

春兰眉头一皱,想到昨夜穆诚醉酒失态后那一句问候,似乎对上了!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穆公子常年独守偏殿,荒郊野外仅有妖魔鬼怪纵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必十分孤独吧?

春兰思绪纷乱,有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起于心田,到底是什么事让一个痴情男子离开深爱的妻子,独守荒野?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听闻罚恶司小判们裁断恶魂需要以精气神为引,若是没有寿币补充,根本活不了多久,小判们一个月似乎也只有一百来枚寿币。若是没有寿币补充寿元,想必他早已鬓角斑白了吧。

紧紧攥住穆诚留下的二十枚寿币,春兰心头难受:“一枚寿币足以延命十日,为何你轻易便将这两百日寿命交给我…………”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相逢?何处相逢?根据前面的词句,此处只可能是与妻子相逢。

穆公子除却投胎转世外,似乎并不能去往人间。

苦苦思索,她推测出一个可能。

原来如此!穆公子的妻子身患绝症,求救无门下,机缘巧合来到地府,当任小判修取福德为其妻续命。穆公子十数年如一日,损耗自身精气为其妻延命,待到其妻寿终正寝轮回转世后,记忆中再无那穆姓夫君,即便两人擦肩而过,也是见面不识。

春兰唇角苦涩,到底是妾身晚了几十年才遇上公子你呐。

理清头绪,她再看后半部分词句再无阻碍。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常年独守地府荒原,便只能想念家乡妻子排解寂寞,梦里也时常梦见妻子对镜梳妆、巧笑倩兮的场景。

她回想昨夜自身情绪,对着镜子一点点调整。

“我这样与她有几分相像呢?”

勉强自己换了几个表情,笑容散去,我只能是像吗?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梦见与妻子团聚,便是连话都说不出口,唯有情至深处泪自流的深情。

怎样的小蹄子令你如此着迷?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春兰努力回想自己活着时的记忆:短松冈,荒郊野外除却坟茔还有什么呢?

每夜仰望地府的红月,便能想起家乡的明月与妻子的坟茔。

这是穆公子幻想自己不喝孟婆汤,带着记忆轮回转世,回到人间日日独守于妻子坟前的场景啊!!

“咔哒!”春兰指节发白,檀木梳被生生捏断。

可以肯定,这首诗便是穆公子所做,什么好友苏轼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教我写家乡字,恐怕也是思念亡妻,找个抒发的渠道吧。

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春兰盯着镜中的人儿,只觉得心头有万般酸楚翻涌,念头复杂纷乱。

“到底是怎样的人间烟火,才能令公子你这般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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