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我们即将突入气体舱。”

科考队效率的不止是基建，一帮人带着五只大小不一的机器勘定地形，蓝白色迷彩的无人机上下浮动，抓着飞船残骸的船壁测量参数。

考虑到飞船结构不明，考古队首先选择保守的渐进式探索。

细致的分阶段遥感机器，确保遗迹完整，数据可复现。

按照指示，无人机缓慢进入物理锯开的门。

神秘飞船残骸内部的景象第一次展露在咕独人眼中，入眼是能同时容纳四五辆直升机进出的滑行道，门闸处于报废状态。

滑行道分主辅路，无人机飞入小的那条，二十米后是十字交错的人行通道，向飞船内延伸出三个方向。

滑行道两侧各十二条白杠跑道边线。

王皓的常识告诉他，这是飞行器出行的跑道/起降场。

“后面应该是格纳库”王皓指着熟悉的人类建筑解释。“啊……这塔台。”

“啊……这停机坪H标识，代表直升机停放，天花板是可以打开的滑动门。”

“啊……这导弹架，军用的，非常复古。”

王皓遥控无人机四处张望，麾下分析员结果很快出来了：“长官，技术人员推测，飞船的结构和功能明显有前太空文明特色，气动性依赖标志明显，属于行星内航行的飞船。”

“还有黑洞？”

王皓平静的吐槽。

不愧是土着文明，群星里的绝活哥。

“等等，黑洞？”

众人警觉，来自灵能警告的震动使所有人不约而同抬起头。

这…这对吗？

淡淡的威胁感萦绕心头，迟迟不散。

变动的突发让机器来不及逃避，一艘小队操纵的无人机陡然吸入虚空，电光火石间，扭成不规则形状的合金碎块从黑洞里吐出来。

黑洞出现像是一个信号，直觉告诉他整片空间都充斥异样感。

“A004号无人机丢失信号，已确认损毁。”

“灵能警示器发出警报，请规避！”技术人员急忙上传日志。

一处危险地点被标注。

“发生了什么？”有人疑问。

“无人机损毁了一个。”

从近地轨道下来的科研人员记录和分析后说道。“舱门机械杆旁检测到时空波动，非典型量子涨落特征，那是一处切割口，似乎是采样无人机靠近后触发了。”

面对未知危险，咕独精英们表现出极高的风险管理素养。

“未检测到异常热辐射……”

“量子传感无识别变化，电磁信号也一切正常……”

“真是奇特，判断除了灵能，我方现有手段无法感知到危险！”

“咕独大人，我们遇到了现有理论未涉及的领域。”

难不成是危险科技！失控科技！

王皓心中大惊。

很符合能把灵能化身（大型灵能实体）困在一段时空内的刻板印象，那接下来要怎么做，继续收集信息？他的思考激起碰撞。

“围绕目标标记隔离区，禁止靠近，其他无人机继续工作。”

无人机很快又报废一只，全体人员目不转睛盯着操纵员。

操纵员A：？？？

额头流下豆大汗珠，她陡然发现自己成为全场焦点，尤其还有个大光球。

这诡异的寂静让她尴尬。

“小兔无人机加……加油？”

她蚊香眼摇手打气。

为什么都看她失误，还有五个无人机，看她们啊！

欧内该，如果在这里坠机。

少女大脑过载，使出浑身解数，无形的压力使她操作趋于反射弧极限。

黑洞！

肾上腺素拉满的操作员瞬间反应，一个侧翻机动规避了这次危险。

右侧还有！左转向加速爬升，小段快速绕纵轴旋转，借力甩走自己，宛如特技表演的机动接连不断出现，被她玩出花样。

“斯国一斯国一~”

接二连三的危险吊着队友各种惊呼。

少女勾起嘴角，重拾信心，利落一甩马尾。

但很快操纵员的华丽表演迎来极限。

毫秒级别的反应延迟隔着屏幕终究无力回天，她的对手是无声息瞬间出现的黑洞，位置甚至能随机到无人机脸上。

一艘，两艘……

无人机相继报废，监控屏布满黑白噪点，操纵员面面相觑。

一连五次，无人机全军覆没。

“继续测试那个黑洞，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数据。”

王皓下令投入两批继续测试，无人机嗡嗡的按照指示就位，测量黑洞的各项数据。

第一个黑洞，第二个黑洞……总计八处形似黑洞的异常区域，却与黑洞有本质区别。吞入物质后不存在丝毫变化，无论大小位置还是形状。

宽敞的机库此时在王皓眼中像是一场扫雷游戏，平均前进3米遇到一处。

‘黑洞’异常严重影响到考古队的正常勘探行动，王皓不敢让咕独灵能使亲自上场。

拿到实验数据后，莫玛的顾问团提出从其他飞船入口勘探的建议。

操纵员聚精会神躲避黑洞的时候，其他物理学家把能掏出的设备都逐个测试，不考虑风险手段，这里的探索已经黔驴技穷。

王皓自无不可，在他和莫玛的调度下，大部队转进，继续围绕飞船主体展开行动。

“咕独大人。”

莫玛突然拉住王皓，英气的脸庞作出严肃。

“怎么了？”

“我申请突击小队替代无人机勘探，灵能使更适应危险的考古作业。”

“我不建议……”王皓顿时有点为难。“你也看到了，莫玛，那群黑洞没有实体，只是存在都会泯灭触碰的物质，这不是人力能够抵抗。”

就算是平均3级的精英灵能部队，在神秘未知的失控科技下也绝无幸存可能。

如果可以，圣剑号科研船上的部队死的还是更有价值些吧。

“反正不会真正死去，不是吗？”

莫玛抱有不同意见，她抿嘴笑了笑，很坚定，也很随意。

“等搞懂这里的情况，咕独大人时空重置，再珍惜我们也不迟。”

“虽然司令的话一部分听不懂，但需要我们冒险的话，很乐意效劳。”旁侧的灵能使插嘴。

“额……我很高兴姑娘们的觉悟，不过我不倡导人们习惯牺牲。”

“并非习惯！”莫玛高声大步向前。

有点太近了……王皓无奈后退。

莫玛侵略性极强的迈出第二步。“牺牲，是帝国进步的基石。”

好好好，姑娘长大会顶撞男妈妈了。

王皓不懂，部下喊着荣耀啊牺牲啊什么的就要莽。

此刻他心里生出以往不曾有的碎碎念。

和平种田的年代就要面对性命和效益的选择题。鲁迅曾经说过，无限追求文明效率会异化玩家的情感，对于咕独文明，他是投入感情去运营管理的。

凝聚力太高，部下疑似太忠诚，总想以菌国行事准则报恩。

“好吧，我同意。”

王皓也不矫情，直接向船里投入灵能部队。

既然你想要我就给你，只要领袖不冲去当耗材就行。

直觉拎出三只最合适的人选，安排到墙角。

“埃琳娜队员！请绕行危险区域，部署武备破开舰船薄弱点。”

打算高效率试错，那就贯彻到底，最好一次性拿到更多信息。

王皓注视着冰层下的庞然大物下令，灵能传达出自己的意识。

“7号入口停机舱由于未知原因探索受阻，我们需要对遗迹未知科学现象更多了解。”

“从被机库区域的邻舱开始，破开那面墙！”

“是！！”

众人齐声接受命令，密封的武器箱顺着坡道滑至科研团队前线，灵能使拆的七零八落，转眼又安装好。

灵能使埃琳娜严阵以待，特化的单兵武器就位。

娇小的女孩佩戴银白动力甲，重心下沉，腹部收力瞄准金属板。

隔空挥拳！

损伤没有预兆的出现。

银光一闪，咔嚓。

前方纳米镀层墙壁，宛如黄油般被利器切割，钝器攻击神奇的造成平滑的切口，合金船体在灵能领域攻击面前不堪一击，连锁反应的裂痕爬满舱室。

外界寒冷呼啸着涌入破口。

仍然是探索无人机打前锋，舰内四壁的金属墙呈现不一的裂痕。

这些昔日能顶住高能武器的合金脆的像瓷瓦，没有回收价值，王皓估计回收合金的成本会大于能量币支出，毕竟不是所有老古董都能待几十上百万年抗下自然侵蚀。

“等等！这是……”

惊呼乍然传来，操控无人机的队员们手头一愣。

只见监看时空数据的队员满头大汗，急忙大喊。“黑洞在移动！快跑！”

“怎么回事！”

最靠近破口的灵能使如芒在背，没有任何犹豫，埃琳娜跟随本能的危机感，向前一蹬借力迅速逃离后方。

“是因为船体结构遭到了破坏！”

“这艘船和异常时空现象是一体的。”

“任何物质层面的变动都有可能引发时空切割移动，这太反科学了！”

考古队员目睹视线舰内破口处，命名为时空切割口的黑洞再度吞下一架无人机，那是连光线都无法穿透的黑域。

“太可怕了。”

“嘿，我敢打赌，墨妮科学官会对这笔资料感兴趣。”

“墨妮科学官已经老了，琳法博士才是量子与维度学的专家。”

咕独少女们的情绪或后怕，或兴奋。

少数狂热份子第一反应是对这种危险现象武器化起了探究欲。

“只是兴趣研究的话，可以。”

“这颗星球的文明走上独特的科技线，帝国博物馆应当有他们的席位，放在卡兰卡隔壁就很合适。”

片刻后黑洞消失，飞船内地板变得崭新光洁。

呜呜呼啸的风涌入破口，超低温的气流瞬间在金属表面冲刷出蛛网模样霜痕。

经过刚才的测试，他们推断一条新情报，破坏飞船结构会导致黑洞移动、肆虐、消失。

某个船员打破紧张的寂静。

“怪物一样的科技，前光速文明是怎么留下这片战场的和飞船的。”

“咕独大人，我们需要派出更多无人机吗？”

“报告，这片时空异常的载体是这艘船，舰船出现变动，引发时空异常改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通知圣剑号再空投足够数量的无人机。”

王皓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再次派遣无人探索机器进入数次。

最后都以损坏告终，不得已，科研团队终止此处的冒进探索。

“缺少考古线索，如果是群星科学家面对无处下手的考古项目会怎么做……”

王皓不禁思考。

这飞船就像只刺猬，哪都找不到突破口。

感觉有些难办，王皓回头一看，咕独少女们却不觉的受挫，大大的眼睛看向他唯有信任。

“有解决办法吗？”王皓接着询问身后同样没经验的顾问们。

帝国的星际考古学还是太年轻。

“咕独大人…这里发生的时空异常目前仅存在我们前沿理论物理的猜想中…解决办法…”

看着顾问欲言又止，王皓恍然明白。

“懂了，刚才发生的一幕对我们太科幻，对吧。”

坐在末位的一名看起来知性，又迷迷糊糊的顾问整理资料给出了结论：

“额……嗯，大概在十八年前，物理学界前沿量子力学家提出过时空切割武器开发的理论研究和防御手段，文献…我正在检索。”

“找到了，防御手段是克里格曼场稳定器、对‘时空’升维展开注射玻色子冷凝液……”

“所以那是什么东西？”众人的期待被重新拉起。

“科幻小说会用到的大胆猜想。”

“……”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王皓无奈转移考古目标。

“留一个小队监控，其余人前往飞船的9号入口，这里空间已经不稳定了。”

“还需要探索更多规律和样本啊……”

接下来王皓又带着考古队连续探索6号登舰口和8号登舰口。

遗憾的是，收获的信息寥寥无几，

好消息，没死人，不用重开，坏消息，都是些重复信息，不论从哪个登舰口探索结果都一样。

目前这艘土着文明遗留下的飞船残骸，仅有4处入口可以顺利进入。

4处入口都是飞船的机库区，存在废弃飞行器停泊，还有相邻区域的名称，这部分地图刻在机库区的路标上。

“给飞船开个洞怎么样。”

王皓思忖暴力开发的可行性。第一次暴力破墙让时空切割混乱，间隔几小时最初的黑洞已经平复消失。

仿佛时空向稳定状态跌落，黑洞也接受了破损的飞船残骸。

而每次诱发的时空异常不尽相同，似乎存在规律，但因为样本过少无法分析。

“我们已经完成对飞船外围区域的地形扫描，对吗？”

王皓提出疑问。

“是的，3D模型偏差值预计不超过千分位级别。”

“那如果我们全程靠单兵灵能武器破坏舰体前进，能否算出对舰体结构破坏最小的爆破点。”

“……”顾问团闻言开始低头计算。

良久，终于抬头。

“调节装备功率，存在有意义的最优解，爆破点位已更新，但请咕独大人理解，十万年计的自然环境侵蚀，任何对舰体结构的损坏都不能忽略。”

“埃琳娜队员，请就位。”

既然找不到办法，那就动用超级力量吧。

“准备就绪~”少女Ciallo~

随着一声脆响，金属墙壁破裂，露出前方毫无异常的走廊。

计算没有误差，运气站在咕独这边。

没有黑洞时空异常波动，灵能同样回馈安全的信号。

墙壁后的舱室是一处仅供两三人并肩的狭隘通道，左侧用英文画着一串符号：

“南十字军【2R-07-3-飞行员宿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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