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羽意今天的心情很好。即使脸上没有明显的笑容,但眼里也暗藏着笑意。连同这顿早饭,他也吃得很开心。
他暂时将工作的事情放在一边。用了早饭之后,他窝在沙发上,拉过何欢颜,让她靠在他怀里。就想这样静静待着,哪里也不去。
何欢颜问他,“今晚有空吗?”
他点点头。“想去哪里玩?”
“我没想去玩。”毕竟她还有正事要办。她轻快地说道:“今晚到剧院看我演出吧。”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是被禁演了?”
她撇撇唇,“这你也知道。”
“想知道就去了解了。”他所谓的了解,其实就是干涉。知道她禁演的原因之后,他已经跟余团说好,一周后再让她登台。
她看着他,“这样的话,那你也应该听说过改剧本一事。”
“我不信你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他很清楚,交给她的事情,她会认真去完成的,这次临时改剧本,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当中肯定有猫腻。
当时的确是她忽视了覃英的手段,就算知道覃英故意隐瞒她改剧本的事情,但没有证据证实的话,也不能在别人面前定她的罪。但是,她总要治一下覃英的。
何欢颜唇边扬起一抹笑,“没关系,这个事情,我也处理好了。”
傅羽意挑眉,“怎么处理的?”
她卖了一个关子,“今晚你就知道了。”
早在她正式进入鹤天的时候,她就对覃英说过了,要是覃英给她穿小鞋的话,她也不会留面子。是时候反击一下了,免得覃英还以为她最好欺负。
她是下午的时候才去到鹤天剧院的。几乎是一进门坐下,就被覃英找上了。
覃英跟在她后面走进来,狠狠地甩上了门,房门发出砰的一声,接着是一句怒吼,“何欢颜,你什么意思?”
何欢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脸色很平静。“你要是把这好好的一扇门弄坏了,我才想问你什么意思。”
覃英瞪圆了双眼,怒道:“谁让你抢了我的戏!本来今晚《牡丹亭》的剧目是由我来演的,余团却通知我换人了,你真是有本事,才进来没几天,就敢抢我手上的东西!”
她发怒时的神情可真是像极了老太太。何欢颜一边翻开剧本一边说道:“分派谁来演哪些角色,那是余团的决定,我可说不准。”
覃英指着她,“你别装得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这贱人肯定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得到了这个角色的!”
“你以为这是娱乐圈,还搞潜规则呢?”何欢颜站了起来,淡冷地看了她一眼,“得到这个角色是我的本事。你上次不也是挺有本事让我禁演了吗?”
覃英冷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敢给她反击了。“谁知道余团听了你的什么甜言蜜语。”
听到这,何欢颜微笑道:“说到甜言蜜语,难道不是你哄老太太更有一套?”
“老太太上回就应该打到你残废才是,看你还敢出来作妖!”老太太之前在傅家用荆条抽打何欢颜的事情,覃英也听老太太提过。“余团都被你耍得团团转了!”
何欢颜冷冷地看着她,“余团是令人尊敬的长辈艺术家,我在他面前唱了一段戏,让他看看我还要禁演多久,最后他却决定让我登台上演今晚的戏,我哪里需要像你这样假惺惺地说着鬼话?”
“你以为你很有本事?”覃英越听越气,怒气上头,她往四处看了看,抓起桌上一个花瓶就想往地上砸。
何欢颜伸出手,“等一下。这个花瓶是秋姨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你确定你要砸碎?”
“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覃英咬牙切齿地说道。尽管心中忿忿不平,最后也只能将花瓶放下。有气出不来,她就往桌角踹了几下,最后反而白白弄痛了自己的脚。
“你以为这样就能抢了我的风头?路还长着,何欢颜,走着瞧!”说完,她拉开门走出去,又重重地合上。
何欢颜走过去,又轻轻地把门打开。
她并不想跟人起冲突,也不想争执什么,但是,她更不想让别人白白欺负自己,她也不能容忍自己这么懦弱,所以,唯有直面。想到这,她的眼神坚定了不少。
晚上七点钟,鹤天剧院,红幕拉起,观众云集。
今夜上演的是经典剧目《牡丹亭》,这是一个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的爱情故事。
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一个曲目是《游园惊梦》。身为表演者,何欢颜对这段曲目也很重视。上台之前,她反复斟酌过好几遍。
柔柔的嗓音回荡在剧院里。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唱到这里,何欢颜也深有所感。曾经因为四处流离的自卑,她总将自己藏到一边,远远地离开人群,一个人灰溜溜地过着一天又一天重复的日子,因此,错过了多少韶华时光。
挣脱那些束缚,才能发现,这周边还有美好的春风春景等待人去欣赏。
一边翻转着水袖,她一边微微低头,与坐在首排观众席上的傅羽意对上了目光。
她与他对视着,稍微出了一会神,脑海里响起了他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不要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要勇敢地走出去。”
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而果敢。她将视线从傅羽意身上收回来,倾尽心思,继续演绎这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时间在温柔的戏腔中缓缓流逝。人心也被这遥远的故事安抚得平静而温暖。
演出结束之后,观众还沉浸在唯美的故事里,迟迟才散去,而这一次退场,也伴着纷纷的议论声,有对故事的点评,有对唱腔的惊叹,更多的是对何欢颜这个艺术表演新人的好奇。
傅羽意转头对旁边的卫老爷子说道:“外公,听了一场好戏,是吧?”说话时,他的唇边,有淡淡笑意。
这场戏,是他特意邀卫老爷子过来看的。
卫老爷子从台上收回视线。
“是不错的戏。扮演杜丽娘那个花旦的唱功也不错,有段时间没过来,都不知道鹤天还进了新人,往后可以多来听听了。”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他所称赞的人就是何欢颜。
傅羽意唇边的笑意更浓,“外公,想见见台上那位杜丽娘吗?”
“这些人能唱得一出好戏,而我静心听戏就行了,非得去认识表演者是怎样的人?”对于他这不同寻常的反应,卫老爷子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别跟我说你因为一场戏就看上人家了。”
傅羽意没有回应他这句话,而是问道:“我听戏听得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好,外公,不如您点评一下。”
卫老爷子顿了一下才说道:“她的身段较其他表演者更柔软一些,可以说是更贴合深闺大小姐的角色了。”
接着,他继续说道:“缓步快步,都能把握住节奏,唱念做打也是一气呵成,尤其唱腔,柔婉绵长,轻易就将人带进她所讲述的故事里。台风佳,嗓音润,这戏剧表演功底,不说深,至少也不浅,有望成为梨园之花了。”
傅羽意轻笑一声,“外公,您知道自己夸的人是谁吗?”
“谁?”卫老爷子随口问了一句,但他也不是真的想要知道。
傅羽意缓缓说道:“何欢颜。”
话音刚落,只见卫老爷子脸色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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