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看到推你的人是谁了吗？”

李巧然刚想问：“你怎么知道芷语姐是被人推下去的？”就被江芷语反应更快的回答截住了问题。

江芷语说：“没看到脸。”

因为她动不了脖子，所以一直只能看到主动把脸凑过去的李巧然，却不知道季欹也在房间内。

季欹没再问话，江芷语想了想，思索片刻后问道：“你有怀疑的人吗？”

她问的没头没尾，换做其他人可能会觉得她脑子有病，问的奇怪，但季欹却淡定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季欹才意识到她现在看不见，出声说：“暂时没有。”

江芷语“嗯”了一声，尽力转动着眼珠，把目光移向一边的李巧然，说：“你先回酒店吧。”

李巧然立即反驳道：“那怎么行！我还要照顾你呢！”

江芷语只是转着眼珠子看她，没有说话，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

场面僵持了几分钟，三个人都沉默着，也没有任何动作，李巧然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心里埋怨自己道：“被突发情况冲昏了脑袋，我怎么这么不长眼色！”

她连忙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提着包起身，说：“那我先走了，你们聊！”

李巧然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提醒道：“等会儿江铭导演可能会来。你们……嗯……哈。”

她说的暧昧，含糊其词，江芷语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解释：“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李巧然嘻嘻笑了两声，带着包一起走到门外，轻手轻脚地关上病房的门。

季欹过了一会儿，确定李巧然已经走了，才开口说道：“拍摄现场除了房间内都没有监控。江铭导演查过房间内的监控，没有人跟在你身后离开。”

江芷语眨眨眼——这是她现在最能够体现自己灵活性的动作（除了手臂动作以外），她说：“所以，应该是当时不在房间里的工作人员……”

季欹补充道：“或者演员。”

江芷语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她费力歪着头，想看一眼季欹现在的表情。

季欹伸手轻轻扶住了她的头，低声说：“别动。”

季欹问：“你看到背影了吗？”

江芷语努力回忆着，过了片刻后回道：“一点点，楼梯间的光线太暗了，看不清楚衣服的颜色，但感觉是女性，穿牛仔裤，腿很细。”

季欹回忆了一下，片场里穿牛仔裤的女性太多了，大多不胖。

不过，苏雅兰当时穿的戏服，也是牛仔裤。她离开片场前，并没有换回自己的连衣裙。

两个人沉默着，许久，只能听见病房里时钟的走动声。江芷语听得烦躁，还是先开口，问：“我们是不是都想到了一个人？同一个人？”

季欹说：“上一次……雪地里。”

江芷语接着补充道：“李希雯被姜美玲推下台阶。”

最后两人异口同声道：“苏雅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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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铭推开病房门时，季欹正背对着大门口削苹果，江铭好奇地看了一眼，他好像还很细致地削成了小兔子的形状。

他开口调侃道：“怎么你还看日剧啊？挺细心？”

季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和表情都冷冰冰，江铭却觉得后背一凉，像是被死亡视线扫过一般。

江芷语看到江铭倒是笑了笑，打招呼说：“导演你来啦。”

江铭自觉拖着一把椅子，在病床旁坐下来，说：“是啊，我心爱的演员住院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江芷语客气道：“片场这么忙还来看我，真是辛苦了，谢谢导演。”

江铭不大适应江芷语这副甜腻腻又礼貌客气的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坐在椅子上抖了抖。

“你能不能别这么讲话……”

江芷语仍旧笑嘻嘻的，问道：“那给我带慰问品了吗？”

江铭缩了缩脖子，说：“……呃，没带。”

江芷语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即使她脖子上套着石膏、平躺着江铭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说：“那你来干什么，请回吧。”

江铭：“……”

导演挠了挠头，搞不清楚自己的气场为什么突然就弱了下来，好像从某个时间点开始，他就拿江芷语没什么办法。他吐了口气，说：“我总要知道我的演员什么时候能复工吧？”

“啊。”江芷语下意识叫了一声。

江铭疑惑道：“嗯？”

江芷语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犹豫着说：“嗯……啊……时间嘛……”

最后还是总算削完了苹果的季欹，替她回答道：“完全恢复要至少三个月。”

江铭虽然在来医院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种情况也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但实际听到“三个月”这种具体数字，前面又加上“至少”这两个字的修饰，江铭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一点打击。

江铭叹了口气，欲哭无泪道：“《双生》的拍摄周期又要延长了……”

江芷语咬着嘴唇，还是出声询问：“导演，你会想要把我换掉吗？”

江铭一怔，沉吟片刻后回道：“实际上今天的确有人提议换角色。因为我们的前期拍摄进行的不多……换人来拍，可能比等你三个月——甚至以上要好。”

江芷语没说话，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求情，让他不要换掉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朝阳在向我施加压力。”江铭这么说的时候看向季欹，目光莫名冷静，“他们提议我把你换成关盈盈。”

江芷语一怔。

江铭挠了挠头，“说实话我都快忘记剧组里还有这个人的存在了……都是季晴那个时候留下来的烂摊子。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在拍个什么劲儿。”

江芷语朝季欹伸出手，手指尖用力到颤抖，她说：“快……快扶朕起来……”

季欹：“……”

季欹沉默着，面无表情地帮江芷语把床调高，又在她背后多垫了一个枕头，让她倚的舒服一点。

江芷语总算能看到江铭的脸，并和他对视，她问：“那导演你怎么想？”

江铭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说：“我不想换人。”

江芷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但江铭接着又说道：“但我可能拖不了多久，毕竟你是主演之一，戏份不能空太久。”

江芷语想了想，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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