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乾枢帝正在承乾宫批阅奏折。眉心紧蹙,显然是那折子上的事情让他感到心烦,有些烦躁的扔下折子,深吸了一口气。
“陛下可是累了?”一旁服侍的来喜问道。
“哎。”乾枢帝叹了口气,动了动脖子,“脖子有些僵疼。”
说着伸手揉了揉,眼睛也觉得涩涩的。
“这是刚换的新茶,陛下尝尝。奴才给您捏捏脖子。”来喜赶紧奉上新茶,走到乾枢帝身后,给他捏肩。
到底是多年服侍在身边的人,知道他的习性,茶泡的清新爽口,肩捏的不轻不重,乾枢帝觉得很舒适,微闭上眼,养神。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像是兵器碰撞的声音,铿锵铿锵的。
乾枢帝豁然睁开眼,眉头一紧,吩咐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心里不由想着发生了什么事?听起来不像是意外。而后想到太上皇这几天的异动,不由眨了眨眼。只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样才好。
“是。”
来喜停下手中的活,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太丞夫子,您这是作何!”
来喜出去之后,乾枢帝便听见这句话。然后他便明白了。
片刻之后,再传来来喜一声尖叫,而后再无声息,屋内的乾枢帝拿奏折的手一僵,而后眸光一沉。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来。一队穿着禁军衣服的士兵迅速进来将承乾宫内围了起来。刀尖上的寒光直指乾枢帝。乾枢帝竟然还很有闲心的将手中的奏折和好,放到一旁。之后才豁然发怒。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谋反!”
“孤给的!”
门外,太上皇带着太丞夫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乾枢帝面无表情的看着。而后瞟了一眼旁边的太丞夫子。
太丞夫子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垂眸跟在太上皇身后。
“太上皇。”乾枢帝淡淡的说道,“还有太丞夫子。你们这是何意?”
太上皇在屋中站立,唇角一扯,讥讽的说道:“何意?我儿聪明一世,竟然看不出来?”
乾枢帝沉默不语,似乎在等太上皇的回答。
“呵呵,孤是匡扶社稷,免得被某些狼心狗肺之人给毁了这万代江山!”太上皇昂头说道。
“狼心狗肺之人?”乾枢帝似乎被这个词取悦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了太上皇,“哈哈哈,狼心狗肺之人,也不知太上皇说的究竟是谁,是我还是你?”
太上皇脸色一沉,不知道乾枢帝弄什么玄虚,伸手指着皇位上的乾枢帝。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呵!”乾枢帝一声冷笑,淡定的说道,“宫中禁军三万,面对此等情况,你以为朕就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太上皇心里一沉,而后想到就算有准备又如何,今日不过是突然定下的行动,必定没有人能给乾枢帝传递消息。只要速战速决,一切成了定局,谁还敢多言。到时候他就是皇帝了,谁还敢多言?
“拿下!”太上皇历喝。
两人持刀走到乾枢帝面前,乾枢帝双手往龙椅两旁的龙头上一搭,然后站了起来。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活的不耐烦了!”
说完,乾枢帝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走到太上皇面前,两人对立。
“太上皇到还是这副模样啊。”乾枢帝轻轻地说着,似是感叹,又似是遗憾。
“哼!”太上皇冷哼一声,不明白乾枢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为他说的是他如今的模样,自从他中毒之后,在药物的侵蚀下,发须皆白,看着老态。
“孤这般模样,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乾枢帝不在言语,看着太上皇绕过他,直奔龙椅而去。
时隔十多年,再一次站到龙椅前,太上皇心中的激动无以复加,双手有些颤抖的抚摸着那金龙的花纹。
“哈哈哈哈,孤的皇位!孤又回来了!”
许久,终于做好决定,转身看向殿中,双袖一挥,坐了上去。
殿中之人,以太丞夫子为首,齐齐下跪。
“臣恭迎太上皇复位!”
身后众人,皆齐声而言:“恭迎太上皇复位!”
太上皇只感觉,这一刻又回到了当年叱咤风云的感觉,畅快的笑道:“哈哈哈哈哈,好!众卿平身!”
满殿中人,只余乾枢帝一人,直直的站立着,和太上皇对立。
“太上皇,朕还是想问问,您为何要这样做?”乾枢帝和太上皇对视,寸步不让。
太上皇眉头一挑,心里很感兴趣,到了这个时候乾枢帝竟然一点也不慌张,竟然还在想这些可有可无的问题。
太上皇觉得自己应该大发慈悲的告诉他,真实的缘由,“为何?自然是拨乱反正,揭开你这逆子的真面目!”
“拨乱反正?当年您身中奇毒,昏迷不醒。朕是太子,登基乃是名正言顺,如何称之乱?”乾枢帝答道。
太上皇冷笑一声:“呵呵,那孤是如何中毒的,我儿心中就不会有那么一丝愧疚吗?”
听到太上皇说道中毒之事,乾枢帝大概也是明白了,当年之事,虽然做的看似滴水不漏,但总能找到破绽的。
当下乾枢帝也不再装傻,畅快一笑:“儿臣为何愧疚?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看着太上皇满脸的淡漠,乾枢帝心里也明白,只怕他从来都不知道,反思自身的过错。乾枢帝悠悠的吐了一口气,决定让太上皇做个明白鬼。
“也罢,时至今日,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朕倒是想问一问太上皇,这些年来被您亲手毒死的发妻,可曾有入梦来索命?”
乾枢帝一字一顿的说,双眼锐利的盯着太上皇,眼中迸发出来的恨意,恨不得能够将太上皇刺死。
太上皇心中一惊,被乾枢帝眼中的凶光吓得心惊肉跳,差点从龙椅上跳了下来。
“逆子,你胡言乱语什么!她明明是病故。”
看到太上皇如此失态,乾枢帝沉沉的笑道,嘲讽的看着那惺惺作态的人。
“看来父皇还记得呢。”
突然,乾枢帝脸上的笑容一收,低沉沙哑的诅咒:“御珩,我诅咒你,孤独终老,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如此阴狠的句子,太上皇听得心惊肉跳,脑海中霎时间,响起那女子临死前的诅咒,也是这般沙哑,绝望。
“御珩,我诅咒你,孤独终老,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是骊姬。他想起来了,那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因为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所以他的妻子也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家。但是他不甘心啊,他也想做那九五之尊啊!
正好那时候,东恒和西楚联姻,送来嫡公主和亲。所以他找了个机会,想要毒死发妻嫡子。
这时一阵风吹来,太上皇只觉得四肢百骸皆是冰冷的,就像是骊姬回来索命一般。
“你放肆!你,你!”太上皇惊恐的看着乾枢帝,仿佛今日在认识这个儿子一样。
“我如何知道的?”乾枢帝反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当时我就在屋里。我亲眼看见的。”
隐藏多年的秘密,这样被揭穿了,太上皇一时间感觉殿中之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你好,很好!”
太上皇忍者心中的愤怒说道,乾枢帝这一举动,直接瓦解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但是这又怎样,就算他们知道了,现在有额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相对于太上皇的激动,乾枢帝就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细细的回想着当年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记着你是怎么逼死她的。只可惜,我这个逆子命大,没让你得逞!嫡长子的位子终究还是我的。”
没错,当年太上皇毒死发妻的时候,尚且年幼的乾枢帝御枢还是个调皮的小孩子,想着要和母妃玩躲猫猫的,谁知道,一直躲在柜子里等着母亲来了,要吓一吓他,结果先等到了父亲的到来。
他的父亲直接派人将母亲按住,然后一杯毒酒断送了母亲年轻的生命。
然后,他还听到了他的父亲说,要将他一起杀死。等着迎娶东恒公主。
小小的御枢死死地捂住嘴巴,才忍住了哭声。
然后一个人在柜子里呆了三天,才趁着夜色跑了出去。等到第二日,陆续有宾客前来拜祭时,才露面。然后和父亲演了一场夫子亲情的大戏,才堪堪保住性命。之后借口想皇爷爷,才被一时怜悯,进宫住了几年。再后来,他大了些了,也就不能随便的将他弄死了。
期间,他也被试探过多次,好在他谨慎,都给糊弄过去了。
一想到当年往事,要不是后来让皇爷爷知道他还活着,说不定,他已经被安排死了。“你想让我们母子给你的权势让位,想得美!”
乾枢帝越说,太上皇的脸色越差,他没想到,当年还是幼儿的御枢竟然就这么有心机,而他竟然就被这样蒙骗了几十年。
太上皇阴沉的盯着乾枢帝,“倒是孤小瞧你了,没想到当初小小年纪便心思如此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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