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渊一行来到吴伯渊儿子吴亮的玉石店,吴亮早就被几个纹身金链的社会打手堵在门里了。
“你们干什么?”
吴伯渊走上前怒斥道。
为首的一个黄毛混混,见了吴伯渊,立刻猜出了他的身份。咧嘴笑笑说:
“你就是吴亮赫赫有名的父亲?”
“我是吴伯渊,你们这光天化日的抢劫不成?”
“哪敢啊,吴总,幸会幸会,我就说嘛,有个这样的老子何必硬跟我们犟下去,不就是一百万的事吗?”
“你们别堵在门口,我们进屋说,我倒是想知道什么样的玉价值一百万,不走拍卖行,非得让吴亮来糟蹋?”
“吴总,我们也是仰慕您的威望啊!”
吴伯渊把他推向一边,边说边往店里走。只见吴亮正被两人扣在角落的椅子上,见父亲来了,他立马羞愧地站起来,又被两人按了下去。
“究竟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吴伯渊身材魁梧,多年的社会磨练让他处事不惊,自有一番气度。
几名混混也是看人下碟,金主来了,自然是收敛了刚才的气势。对吴伯渊说:
“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老板最近买入的玉镯,知道您老识货,所以卖给您儿子,结果他竟然将老板的玉弄坏了,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要么给钱,要么完璧归赵,这不过分吧!”
“亮亮,将那块玉拿过来!”
吴亮混是混,在父亲面前还是毕恭毕敬的,尽管当年是吴伯渊辜负了他们母子,但是父亲的威望还是让吴亮对这个父亲心生敬畏。
吴亮拿过来一个古色古香的首饰盒,小心翼翼打开来,竟是一只龙凤玉镯。吴伯渊拿过玉镯,心里暗暗赞叹了一番,以他多年的投资眼光,这块玉确实是件罕物,价值远不止百万,吴伯渊暗想,这几人不去拍卖行,这么着急脱手,搞不好是坑蒙拐卖来的,还是谨慎点好。
庄圆望着吴伯渊手里的玉镯,水润种好,确实是上乘的玉种。再仔细一看,觉得似曾相识,顿时惊呆了,这不就是罗斌家的玉镯吗?
“这玉,怎么会在你们这?”
为首的混混盯着庄圆打量了几眼,神色紧张地说道:
“小姑娘,你见过这玉?这可是我老板刚从……得来的。”只见他用手指指地下,吴伯渊瞬时明白他的意思。市场上专门有一批以玉石开采为目的的商家,还有一批到处搜罗古玉、从卖家手里低价购入又高价拍卖的商人,但是像眼下这样一个年代甚远的古玉,极具收藏价值,如果要拍卖也会找专门的鉴定行,像他们这样鬼鬼祟祟的做法,不是坑蒙拐骗,八成就是背后有盗墓团伙,从古墓中盗取出来的珠宝。
庄圆哪有想这么多,见这玉跟安宁手里的玉镯一模一样,疑心这玉非偷即盗,罗家又不差钱,这么宝贝的玉镯怎么可能卖给这些混混。
庄圆偷偷给安宁发了微信。
“晓宁,罗斌的玉镯是不是丢了?”
“丢了?不可能,我今天还见过。”
安宁这次陪罗斌姨奶奶回家认亲,亲眼见江小梵拿出来过。
“这有个镯子跟罗斌那个一模一样。而且货真价实。”
“你拍个照过来。”
庄圆悄悄拍了照给安宁发过去。
安宁仔细看了看发过来的照片,不由吃了一惊。
“确实挺像,哪来的?”
庄圆不知如何回复。她急切地想知道这块玉的来龙去脉,于是对吴伯渊说:
“吴伯伯,这玉来路不明,我们报案吧。”
在场的人都被庄圆的话惊住了。混混们立刻一把拽住庄圆,喝道:
“你,你报什么案?”
“这玉我觉得不一般,你们就这样卖给我们了,那要是别人偷来的,我们不都得被牵连吗?”
“这玉怎么可能是偷,偷来的?”
“那就报案!”庄圆寸步不让,斩钉截铁地说。
“行行行,我们也不用你们赔了,就底价五十万卖给你们,这总可以了吧!”
“如果是偷来的,别说五十万,就是五块我们也不敢买。”
“算我们倒霉,不卖了,不卖了。我们走。”
说着,几人拿着玉镯就想往外走,庄圆可不罢手,就在几人拉扯中,警笛声传来,原来庄圆已经悄悄让安宁报案了。
一行人被带到警察局,果然是从玉器行偷来的,趁人没防备的时候偷梁换柱,鱼目混珠,将玉器悄悄偷走,然后低价卖给别人,因吴亮是吴伯渊的儿子,他们想着他识货,老子又有钱,借口吴亮操作失误,可以多赚一点,没想到却栽在了小姑娘手里。
庄圆一心想打听这个玉镯的主人,总算在警察审讯下问出了他们行窃的地址,一家叫“荣盛”的玉器行,没想到还是吴伯渊的老熟人。
浦秋霞拉着吴亮对庄圆感激不尽。
“小姑娘,你真是厉害哟,今天要不是你,我们亮亮就被坑了。”
说得庄圆都不好意思了。浦秋霞是越看越爱,想着庄圆又是吴伯渊的朋友的孩子,家世也一定不错,虽然这女孩的妹妹不懂事,这姐姐倒是不错,儿子要是有这样一个女朋友没准还能做点正经事,于是跟吴伯渊套近乎说:
“伯渊,看人家这姑娘又大方,又懂事,既然是你朋友的孩子,要不让吴亮带着她到家里坐坐。”
“不用了,阿姨,我还想见见玉镯的主人。”
“这个后续自然有警察会去管的,你不用考虑了。”
吴伯渊见庄圆很认真的样子,对浦秋霞说:
“你带亮亮回去吧,这个周荣盛我认识,我先送庄圆他们去见一面。”
“嗨,伯渊,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怎么还真带孩子去呢?”
吴伯渊没多理会,带着庄圆姐妹、儿子吴言来到虹口的一家名号“荣盛”的玉器店。
“周荣盛!”
店主周荣盛与吴伯渊早年还有些交往,靠着老子给他留下的那点产业在玉器行里混,早些年还给吴伯渊介绍过玉雕生意,要说吴伯渊现在的夫人还是周荣盛夫人介绍的呢。后来吴伯渊凭着自己的胆量、勤奋、精明,涉足玉器雕刻、鉴定、收藏,名气越来越响,来往越来越少了。
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从柜面后边抬起头来,见是吴伯渊,连忙起身对道:
“哟,吴老板,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破庙来!稀客啊,悦儿,快去倒茶!”
吴伯渊制止了他,坐在靠里边的茶座前,示意大家坐下,对周荣盛说:
“荣盛,你是不是丢了块玉镯?”
“玉镯?什么玉镯?”周荣盛纳闷地看了眼夫人林悦,林悦神色慌张地叫过周荣盛,旁边耳语几句,只见周荣盛强忍住要发作的怒火,走过来对吴伯渊说道:
“哎,说来惭愧,前段时间我母亲去世,一时疏忽,没时间打理店里,所以接连丢失了好几块玉。”
“哦,那你们就没报案?”
“都是亲戚,我还想着顾及他们的面子,想东西还回来就算了,没想到他居然变本加厉,从我夫人手里骗走了玉镯。不过,你们怎么知道的?”
吴伯渊原原本本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早该收拾这几个小子了!”
“你别谢我,要谢就谢谢庄圆,是她拆穿他们的骗局,报了案,不然我那混小子也得坑进去。”
周荣盛连忙感谢庄圆,周荣盛平日喜欢琢磨相术,看到庄圆眉清目秀,谈吐大方,尤其是坚定又谨慎的眼神,不禁暗暗称奇,这小姑娘有吴伯渊引导,怕是来头不小。
“庄圆?看你年纪不大,对玉有研究?”
庄圆微微欠身,礼貌地回道:
“周伯伯,你好,我只是略懂一二。”
“荣盛,你爷爷不是去过北京学过手艺吗,没准还认识她太爷爷呢,他可是北京有名的玉雕大师。”
“谁?”
“北京庄齐道,绰号七刀老庄,传说七刀下去,玉石就会神形兼具。”
庄老爷子在玉雕界至今是个传奇,若不是当年的那场掉包案,也不至含冤离世。
周荣盛听闻庄齐道的名字,不禁肃然起敬道:
“原来是庄老爷子的后辈,难怪这么有眼力。”
庄融听说自己的太爷爷,激动地喊起来:
“哈,原来我太爷爷这么有名啊!”
庄圆一心想打听玉镯的事情,拦住庄融继续问道:
“周伯伯,我想知道这块玉镯您是怎么得来的?”
“我爷爷从一个商人手中高价购得的,几乎耗费了他毕生的积蓄,我们以为他是要做收藏,但他只想将它送给一个人。”
“送人?”
“嗨,老一辈的事我们晚辈也不是很清楚,奶奶不让说,估计是红颜知己什么的吧。”
“荣盛,最近生意怎么样?”
“吴老板,您也知道,眼下玉器生意确实不太好做,光顾我们店的熟人越来越少,我又不像您名气大,招揽不来顾客,只能勉强维持了。”
“荣盛,你年轻时的劲头哪去了,还是要想想出路。”
“吴总,他现在年纪大了,也没那工夫转行折腾了,您这两年风生水起的,不如让他跟着你经营些艺术品怎么样?”
吴伯渊心下暗叹,这个周荣盛不求上进,老婆倒是伶俐得很,忙打着官腔说道:
“好好,就怕荣盛自由惯了,看不上那些加工的东西。”
庄圆听着他们对话,突然被茶座旁边一张照片吸引住了,她起身走到照片前,指着照片上一个青布长衫的男人疑惑地问:
“周伯伯,这照片上的男人是谁?”
“这是我爷爷年轻时的照片。”
“看他背后像是北京四合院。”
“对,他年轻时在北京拜师学了点鉴玉的手艺,所以后来倒卖玉器攒了点家底。”
“哎,家底都差不多被你败光了,你老爷子气得都不想管你了。”
提起不争气的丈夫,林悦也是恨不打一处出。
庄融见姐姐对一张作古的男人照片刨根问底,心生好奇,也凑到照片前左看右看,说:
“姐姐,不帅啊,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
庄圆白了妹妹一眼,对周荣盛说:
“周伯伯,您爷爷叫什么名字?后来怎么离开北京了?”
“我爷爷啊,周过在这一带也是很有名气的。”
吴伯渊看了眼庄圆,点点头,像是默认周荣盛的话。
“我爷爷不爱讲话,所以外边绰号叫他哑巴周,因为他只看不说,点头表示玉好,摇头表示玉不好。当年离开北京据说是惹了场官司,具体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提起自己的爷爷,周荣盛也是一脸的敬意。
吴伯渊补充说道:
“他家老爷子怪癖的很,年轻的时候在北京做过几年学徒,没准还跟你爷爷认识呢,只不过他对过去的事情只字不提,在江浙一带鉴玉技术也是一流,谁也不知道他练就的火眼金睛师从何人。”
这话一出口,正好击中了庄圆内心的疑虑。那个长衫照片的背景与爷爷家的老房子四合院完全吻合,莫非这周荣盛的爷爷就是太爷爷的学徒?可是玉镯是被周荣盛爷爷买下来的,这跟当年掉包一案不符啊。
正要刨根问底,周荣盛下了谢客令:
“吴老板,抱歉今天我还有点事情,就不留各位了,你们今天帮了我个大忙,我下次再好好谢谢你们。”
吴伯渊见天色已晚,也不便久留,就起身告辞说:
“荣盛,那我们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刚走出店门,只听周荣盛的夫人林悦喊了一声:
“且慢!”
众人纷纷吃惊地回头。
周荣盛试图阻止夫人,可惜林悦却甩开丈夫,看得出两人在某件事上有分歧。
“你是庄齐道的后人?”
庄圆点点头。
“荣盛的爷爷要将玉镯送给你们庄家后人。”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全都屏住气息,似乎等待着某个惊天秘密即将揭晓。
庄融显然沉不住气,她一脸惊讶地问道:
“送给我家,为什么,难道他曾经追过我奶奶?”
庄圆被妹妹满脑子奇思异想弄得哭笑不得,她气得拍了一下庄融的头。
林悦坦承虽然自己并不知道当年周荣盛爷爷经历了什么,但是这块玉镯确实是他千辛万苦买回来,准备赠送给庄齐道的后人。这件事一直惹得家里人不满。
庄圆暗想,她这么坦诚,八成是希望有所回报。说不定家人盗卖玉镯一事这个女人就是同谋,知情不报必有利益之图。果不其然,林悦紧接着说:
“庄圆,我直话直说,这个玉镯虽然荣盛爷爷指名送给庄家后人,但是当年毕竟是荣盛爷爷倾家荡产购置,若是你真想拿回去,得按照这个玉镯一半的市值给我们。”
庄圆心想这事还没弄清呢,就着急来谈交易,不急不忙地说:
“阿姨,先不着急,这事还没弄清楚,我能不能见见周爷爷?”
“这个——他不愿见人,你怀疑我说的不是真的?”
“不是这个意思,谢谢你们坦诚相告,这个玉镯确实有些来历,可能还有些事情要核实,给你们添麻烦了。”
庄圆跟着吴伯渊一干人等走出荣盛斋,庄融已经和吴言打得火热。要不是姐姐拉住,庄融还嚷嚷着要去吴言家玩游戏。
庄圆再三推脱下,谢过吴伯渊盛情邀请,带着妹妹回到安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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