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严寒气息一点点消退,冰雪消融,春风拂面,略带丝丝凉意。
陈景修从朝堂下来,朝服都还未来得及换下,便策马疾驰朝司马府方向奔去。
“太子殿下今天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谢垚不解的问道。
“我找瑶儿有要事相商。”说完不等侍者通传,便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
“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全然不顾礼节,哎……”身后只留下谢垚深深的叹息。
“咚……咚……咚……”秦慕瑶房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这一大早的。“怜儿见秦慕瑶刚醒,还未来得及梳洗,便有人来打扰,不免嘴上抱怨几句。
“怜儿,开门吧。听敲门声急切,想必有什么紧要的事。”秦慕瑶从衣架上拿了一件披风,披在自己身上,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怜儿刚打开房门,陈景修便径直往房内走去,全然不顾礼仪,身后只留下怜儿诧异的目光。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一大早的风尘仆仆赶来?”自打秦慕瑶跟陈景修认识开始,陈景修就是个懂礼守礼之人,像今天这样如此莽撞全然不顾礼节的行为,秦慕瑶还是第一次见。
“瑶儿,我们俩的事情我不想再拖了,恐夜长梦多。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这么拖下去会生变故。我等下就去求舅舅,让他收你为义女,从此你就要换个身份生活了,不知你可愿意?”
“换个身份?”
“是的,这样就不会有人知晓你在周国的经历。待到一切事情都平息之后,我会想办法让你堂堂正正以秦慕瑶的身份继续待在我身边。”
“那念清呢?”
“念清是我的亲骨肉,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他,让他无忧无虑的生活。”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假如有一天念清想过平淡的日子,我希望你能答应他,放他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背着陈国皇长孙的躯壳过一辈子。”
“好,我答应你。”
秦慕瑶心里明白,如今念清已经在君后面前露了脸,从君后的眼里散发出慈母般的爱意,秦慕瑶作为母亲看得真真切切。如果不想从此跟念清母子分离,她必须答应陈景修的提议,让自己换种身份好好的活着。
陈景修本来以为秦慕瑶多多少少会对自己的提议觉得无理,需要时间考虑考虑。但是没想到秦慕瑶当场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他激动不已,他清楚的知道,在秦慕瑶的心里是爱他的,否则她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接受摈弃自己现有身份的提议。
陈景修离开不久,司马府便收到君后懿旨,懿旨中称准宰相白清原所求,收秦慕瑶为宰相义女,赐号清漓郡主,名号载入白氏族谱。秦慕渊脸色深沉,眼神空洞,让人琢磨不透是喜是悲。
谢垚深知陈景修此举之意,接过懿旨,转身对夫人说:“司马府又要办喜事了,夫人要着手开始给瑶儿准备相应的嫁妆。”说完便牵着一旁的念清往后院走去。
怜儿从接完懿旨之后便笑得合不拢嘴,比自己出嫁还开心。
“怜儿,你在乐什么,这都乐了一上午了。”
“小姐,怜儿是替你开心,你终于可以跟自己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了。”
“你这傻丫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对了秦童最近有传回什么消息吗?他跟秦大哥进展还顺利吗?”
“进展蛮顺利的,秦童传回的家书上说,他们已经成功跟周太后见过面,短时间内应该暂时不回陈国。”
“那夏莺呢,他信里可有提起?”
“嗯,秦童说夏莺一切都好,让我跟小姐说,让小姐放宽心。”
“那就好。”
“小姐,怜儿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你要给陈国宰相做义女啊?”
“因为陈国想抹掉我在教坊司的过往,只能给我换一个身份。好了,怜儿,这些都不重要了,等一切都稳定之后,希望你跟秦童能放下这里的一切,去过你们想过的日子。”
“怜儿只想一辈子都待在小姐身边,替老爷夫人守护小姐。”
“傻丫头,如今你都嫁人了,你也应该好好为你和秦童两人的小日子着想,不能再一门心思的扑在我身上。再说,你若真等我跟念清进了太子府,你再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秦慕瑶说完陷入沉思。怜儿在秦慕瑶的吩咐下,走去前院,守在秦念清身边。
陈景瑜听说母后已经下旨,收秦慕瑶入白氏宗谱,赐名清漓,高兴不已。接到消息后便让府内管家挑选上好器物送去司马府以表庆贺,自己便带着馨儿进宫谢君后恩典。
初春时节,司马府内桃花含苞待放,草长莺飞。午饭过后,白清原携其夫人登门造访,谢垚听门房禀告说宰相一家前来祝贺,立刻携夫人出府相迎。司马府管家命婢女去西厢房将秦慕瑶兄妹请来前厅。秦慕瑶兄妹到时,谢垚夫妇跟白清原夫妇正聊的火热,二人依次给四位长辈见礼,在婢女的侍候下安坐一侧。
“这就是慕瑶,真是如天仙般的女子,难怪修儿一见倾心。”从秦慕瑶踏进前厅开始,宰相夫人目光不曾从秦慕瑶身上离开半刻。
“宰相夫人过誉了,瑶儿这丫头生性善良,知书识礼,她能得宰相大人一家喜爱,也自是此生修来的福气。瑶儿还不给你义父义母上茶。”司马夫人笑意盈盈,缓缓说道。
婢女手捧两杯清茶走上堂前。
秦慕瑶端起茶杯,一一给宰相夫人和宰相奉茶三叩首。宰相跟宰相夫人接过茶杯浅尝一口,脸上难掩笑意。秦慕瑶起身,坐回茶座。
“谢兄,这位可是慕瑶的胞兄秦慕渊。”
“是的。”
“听修儿提起过,真是年少有为,英姿灼灼啊。”
“白兄谬赞了,周陈两国未来的江山还是要交给这帮年轻人去打理,我们这帮老骨头也是时候颐养天年了。”
“谢兄老当益壮,如今大周的安危还要多多仰仗谢兄呢。颐养天年这话可为时尚早啊。“
说完堂上传来谢垚跟白清原爽朗的笑声。司马夫人跟宰相夫人也跟着相视一笑。
“对了,听说秦慕渊你是周国宰相秦衡之子。修儿无意中也隐约跟我提起过你们在谋划之事。老夫如今年事已高,你们年轻人的事自是不愿过问,只要是为了周陈两国百年和平,老夫也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如今,慕瑶已为老夫义女,我相信你也自不会做伤害陈国之事。“
“白宰相请放心,我秦慕渊还是之前那句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周陈两国的百姓。纵使瑶儿跟陈国无任何关系,我也断不会伤害陈国利益一分一毫。再说这几年多亏舅舅跟君上照拂,我跟瑶儿才能有一个栖身之所,这份恩情,慕渊自是不敢忘记。“
“如今有你这番话,老夫也就放心了。瑶儿得空去宰相府坐坐,见见你的义兄、义妹们。老夫跟谢兄多年情谊,你跟念清无论住哪家府中都行,不用在乎那些虚礼,只是没事多带念清回宰相府看看我跟你义母就好,聊表相思。“
“瑶儿谨记义父教导。“
白清原因有朝事跟谢垚商议,两人便移步书房详聊。宰相夫人如今白白捡了个女儿不说,还得了一个宝贝外孙,重要的是这女儿将来还可能承袭君后之光,贵为陈国当家主母,自是欣喜难抑。
秦慕瑶见宰相夫人想见念清之心迫切,便命人去西厢房请来奶娘。秦慕渊还有事急需处理,便先行退下,离开了。
待白宰相夫妇离开之时,早已夕阳西沉。念清下午一通疯玩,早已疲累不堪的躺在奶娘怀中熟睡,奶娘将其抱回房中,直到晚饭十分,也未见其醒来。秦慕瑶便命奶娘给念清预留吃食,待其醒来后热热再食用。
这一天的应酬让秦慕瑶自觉疲累不堪,回到房中瘫坐在凳子上,全身酸软无力。怜儿看着疲累的主子,心里甚是心疼,忙不迭的去后厨张罗着烧洗澡水之事。当水放满浴桶,怜儿放入香精,撒上花瓣,秦慕瑶退去衣衫,刚躺进去一阵困意来袭,便昏昏睡去,直到水温渐凉,在怜儿的呼唤下,这才从浴桶里起身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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