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教坊司还未开始营业,梁伯便带着禁卫将整个教坊司围的水泄不通。
教坊司众人见此情形,一片混乱,猜测声此起彼伏。
孙姑姑跟李四迎上前去,孙姑姑自认为自己是司马府的人,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司马府的兵马团团围困,难以脱身。
“梁伯,大司马这是何意?”孙姑姑一脸不解。
“孙姑姑,具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梁伯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向是遵照大司马旨意办事,何曾有过半点逾越之举。”
“孙姑姑,咱就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向大司马交待吧。”
梁伯的话让孙姑姑一头雾水。孙姑姑环视一周,看梁伯这架势,此次司马府是动真格了,孙姑姑内心忐忑不安。
“来人,将孙姑姑、钱姑姑、李四三人押回司马府,其余人马仔细看守教坊司,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
禁卫接到命令,纷纷开始行动,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司马府兵马遍布教坊司每个角落,连一只苍蝇都不能自由出入。
孙姑姑、钱姑姑、李四三人被禁军押解回司马府。司马轩端坐堂前,目露凶光。凛冽目光看得孙姑姑双腿发软,一个踉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钱姑姑、李四见状,纷纷屈膝跪拜。
“孙姑姑,多日不见,胆量上涨啊。可知我今日邀你三人前来所谓何事?”宇文轩语气平淡无华,让人恩威难测。
“老奴并不知大人今日之举所谓何意,还请司马大人坦言告知。”孙姑姑一边说着,浑身忍不住颤抖。
“好一句不知所为何意,那你自己好好看看。”说完,一本账簿迎面扑来,不偏不移,正好拍在孙姑姑的脸上。
孙姑姑弯腰拾起,查看后发现跟自己遗失的那本如出一辙,吓得立马俯身在地,嘴里不停求饶。钱姑姑在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梦初醒,面色铁青,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看样子是知道犯了什么事了,那说说吧。”宇文轩冷静异常,端起身旁茶杯,小酌一口。
“司马大人,老奴知道错了,请看在这些年老奴尽心尽力的份上,放过老奴一马。”孙姑姑全身如痉挛般颤抖,泪流满目。
“这件事瞒着我干了多长时间?”
“回大人,从司马大人接手教坊司开始。”
“瞒的我够苦的啊。既然如此防着我,那也就没必要再留了。梁伯,赐酒。”
梁伯在两个侍卫的帮助下,一杯毒酒灌进孙姑姑的口中,一滴不剩。毒酒游走七经八脉,孙姑姑心口疼痛难忍,黑色鲜血从七窍流出,轰然倒地,失去知觉。
钱姑姑见势立马匍匐在地,眼里满是恐惧。
“李四,既然梁伯亲自为你求情,老夫这次就放了你,念在这么多年,你行事一向谨慎,并无纰漏,再加上梁伯身边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以后还得靠你养老送终,暂且留你一命。至于钱姑姑,送你去跟孙姑姑作伴,如何?”
说完,李四跪拜谢恩,钱姑姑惊恐晕厥。
翠喜居的二楼窗户处,一个黑影晃动,似有一双眼睛正观察着教坊司内的一举一动。
飞扬从敞开的房门处飞入,落在黑影肩头。秦黥从飞扬的脚踝处取出信笺,看完后难掩欣喜。秦黥回到书案前,铺纸研磨,将周国都城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书写下,交由飞扬传递给远方。
陈景瑜自知此次是行军打仗,并非儿戏,整个人消停不少,每天除了帮怜儿晒药,采药,便是亲自去秦慕渊帐中照看他的饮食起居,举手投足间也并无任何僭越之举,陈景修见此也乐得清闲,自是一门心思地扑在这场战事之上。
宇文焉收到父亲的亲笔手书,知道如今周国都城早已变天,好在宇文轩手眼通天,老早开始谋算布局,才不至于让宇文一族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陈国大帐之内,陈景修浓眉紧锁,谢垚面色凝重,秦慕渊也是一脸焦头烂额的愁苦之相。陈景瑜未经通传闯入大帐,见帐内空气凝滞,气氛肃穆,不经好奇心攒动。
“皇兄,谢将军,你们这是怎么了,一脸愁苦相。”
陈景瑜放下手上刚沏的热茶,轻拍陈景修的肩膀。
陈景修定定心神,说道:“瑜儿,你怎么又不经通传,私闯军帐。你可知你此番行为,按律当斩。”
陈景瑜见陈景修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样子,不觉扑哧一笑。
“皇兄,你这样子真像个小老头。好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们三人这愁苦表情,似有什么难解之事?”
“回公主,经过一个隆冬,陈国本身粮草匮乏,如今双方对峙阵前,继续这么耗下去,恐我军中粮草撑不住。”谢垚躬身行礼,言语中满是担忧。
“就为这事啊,粮食不够,那就去借呗。”
“借,瑜儿,亏你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如今陈国境内粮草本身就不足,百姓勉强糊口度日,去哪儿借?”
陈景修对陈景瑜的出言莽撞似有不开心,言语中夹杂着一丝责怪之意。相比之下,唯独秦慕渊一言不发,陷入沉思,似有满腹心事。
陈景瑜好奇的绕到秦慕渊身旁,伸出一只手臂在秦慕渊眼前晃动,但是秦慕渊却并未抬头看她一眼。陈景瑜面有不悦,上前拍打秦慕渊左肩,秦慕渊被突如其来的击打惊醒。
“秦慕渊,你在想什么呢?本公主走到你面前,你也没发觉。”陈景瑜不满的抱怨道。
“景修兄,或许我有办法扩充军粮。”秦慕渊如梦初醒,语出惊人。
“慕渊兄有何办法,我愿洗耳恭听。”陈景修满脸疑惑。
“借粮。”秦慕渊此话一出,陈景修不得不怀疑秦慕渊是否是被陈景瑜附身,才会如此大言不惭。
“慕渊兄,我知道你并不是莽撞之人,但是你可千万别受瑜儿影响,说出这不着边际的话。”
“殿下,先让渊儿说完,在老夫看来,渊儿此话定有深意,并非鲁莽之言。”
“秦慕渊,何时风水倒转,你竟然能跟我站在一条线上,看来真是心有灵犀。”陈景瑜为秦慕渊的话兴奋不已。
“瑜儿,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话也不觉得害臊。”陈景修对陈景瑜不经思考的轻佻之言,似有责怪之意。
“舅舅、景修兄,陈国的粮草我们自是心知肚明,但是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跟周国借粮。”
秦慕渊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中全是怀疑。
“以我对宇文焉的了解,此人放浪不羁,刚愎自用。常年躲在宇文家的荫蔽之下,只会纸上谈兵,全无半点实操经验。据秦将军从周国传来的线报中所述,目前周王已被宇文轩软禁,宇文焉更会觉得自己丝毫没有约束,更会想放手大干一场。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设一个局,让宇文焉自己往里面跳,再派一队人马去周国帐中借粮即可。”
“局?愿闻其详。”秦慕渊的话彻底勾起了陈景修的兴趣。陈景修仿若飘荡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方绿洲,让他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
“这件事情,恐怕还要公主帮忙才行。不过要促成此事,还需要借助平王殿下的帮忙。”秦慕渊一席话让在场诸人越来越费解。秦慕渊让在场诸人聚拢来,小声商量一番,然后在场诸人各自带着自己在任务中的使命,脸上都洋溢着自信满满的笑容。
陈景瑜回到帐中,怜儿正在捣碎药材。陈景瑜抢下怜儿手上的铜臼杵,将它交到童儿手上,留下一句:“交给你了。”便拉着怜儿往帐外走去。
怜儿对陈景瑜怪异的举动感到困惑不已。
“公主,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我还有很多事没忙完呢。”
“你今天就休息一天,陪我逛街,然后吃吃喝喝。”
“啊?可是公主,这样不太好吧。”
“没啥不好的,本公主说了算。”
果然从陈景瑜离开大帐之后,身后就一直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陈景瑜拉着怜儿,直奔市集。一路上陈景瑜带着怜儿除了吃就是逛,什么脂粉铺子,绸缎庄无一落下,点心铺子小吃摊也都逐一惠顾,两人边走边吃,怜儿早已撑肠挂腹。
突然陈景瑜停下脚步,驻足观望。怜儿并未留意,差点迎头撞上。在街道拐角处,一双眼睛见此状况,生怕自己暴露,赶紧收回探出的头颅,藏了起来。
“怜儿,你看这家酒楼好多人啊,要不我们去这里面看看?”
“啊,公主,还要吃啊,我们一路都吃了很多东西了,还是早点回营吧。”
陈景瑜并未理会怜儿说了什么,拉着怜儿的手臂便往酒楼走去。
酒楼内人声鼎沸,食客络绎不绝,陈景瑜特意找了个有屏风相隔的地方坐下。
“小二,你们这边有啥好吃的推荐?”
酒楼小二听到召唤,满面笑容的走过来。
陈景瑜听了小二的推荐,随意点了几个菜,目光紧紧盯着身旁的屏风。突然屏风上有一个人影闪现,陈景瑜嘴角上扬,挤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怜儿看见陈景瑜的笑容,不觉内心发毛,不解的问道。
“怜儿,你说我皇兄气不气人。”
“太子殿下,他怎么了?”怜儿不解的问。
“他跟秦慕渊约好了明天夜里偷袭周国军营,抢夺粮草,无论我怎么央求,就是不肯带上我,你说他们是不是看不起我。”陈景瑜佯装气愤的说道。
怜儿听完后,扑哧一声笑了,“公主,殿下跟公子这是为了保护你,生怕你受伤,你应该感到开心。”
“好了,不说了,反正他们就是看不起我,谁都不准提这件事,今天只管好吃好喝,陪我发泄。
陈景瑜说完,朝屏风处扫了一眼,发现人影已经不在。此时陈清带着佩刀出现在陈景瑜跟前,陈景瑜明白陈清的用意,便起身准备回营。
怜儿将点的酒菜吩咐小二打包带回营帐,一路上怜儿心中虽有很多疑惑,但是都一一忍住,并未多嘴相问。
夜幕落下,陈清派去监视陈枫的侍卫回营禀报,陈枫自酒楼离去后,就直奔周国大营,在大营内大约待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回到陈国客栈,再没出来。陈景修跟秦慕渊听到这个消息,心如明镜,鱼饵已下,只等大鱼食饵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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