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
陈山、陈河拔刀,护翼在马车两侧。
前路黑暗,情况不明,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探查,只守在马车两旁,如有变故,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汪汪汪!”
大黑依旧在狂吠,响亮的狗叫声,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严猎左手牵着大黑,右手也拔出了藏在腰间衣摆下的小号猎刀。
他凝神戒备着。
实际上,严猎由于此前已经预料到了,路上可能会出现的最坏结果,所以他此刻虽然难免惊惧,却也并不慌乱。
侧前方的黑暗中,也许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但严猎明白,在他身后或者其他方位的黑暗中,应该也藏着保护他的力量。
王队长,或者侯三,或者,二者皆在。
狗叫声响彻夜空,他们不可能听不到。
但听到,和来到,是两码事。
他们能不能在危险降临前,及时到来并出手阻止,严猎也没有把握。
这就是风险。
为了引出马千里,严猎认为,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他握着手中猎刀,默默等待,紧张而刺激。
此时,那原本驾着马的老车夫,却下了马车,打着一盏灯笼,躲到了一旁。
显然他也发现当前情况不对,唯恐波及到自身,所以暂时离开。
没有人阻拦他。
严猎看着他,突然觉得他伛偻消瘦的背影,似乎有一点点眼熟……
就在此时。
前方黑暗中,有人影缓缓出现。
“谁?”陈山纵马,上前一步,横刀低喝。
没有人回答他。
那人影止步,恰好站在,陈山别在马鞍上的灯笼,光芒所不能及的地方。
严猎凝神细看,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黑影,黑衣蒙面,手上拿有刀状兵器,仅此而已。
完全分辨不出,来者身份。
等等!
来者不止一人!
黑暗中,居然再度出现第二个身影,第三个身影,第四个身影……
一共四人,一字排开。
堵住了前方所有去路。
严猎惊愕,第一反应便是扭头向身后看去。
身后黑暗依旧。
目光所及,空无一人。
严猎一时间,也不知该庆幸,抑或是担忧。
侯三和王队长,他们在哪?
马千里并未出现,却出现了四个黑衣蒙面人,引蛇出洞计划,看样子已经失败了。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拦住去路?莫非要与官府为敌不成?”陈山再度出声喝问。
突然……
一点火光从严猎身旁升起,飙射半空,在黑夜中炸开一团烟花。
“嘭!”
声震长空,响彻四野。
火红绚烂,光彩夺目。
信号弹?
严猎看向陈河。
在陈山挡在前方,吸引了对面四人目光时,他找准机会,点燃了官府衙门专用的信号弹。
此信号弹为特制烟花,声音和光芒都加强了许多,哪怕在十几里开外,也能听到、看到。
“哼!你们以为,在我们‘沙河四凶’手上,可以坚持到县衙的援军前来吗?”
“更何况,此地距离东林县城,足有三十余里,县衙那些捕快,很可能根本就看不到也听不见,你们的求救信号!”
“我们的目标是他,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
“否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那四名黑衣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便喋喋不休,而且居然自报家门,言语间,肆意张狂,杀机毕露,丝毫不加掩饰。
“反派死于话多。”
哪怕此刻置身险地,严猎依然忍不住无声吐槽。
如果是他,先拿刀砍了再说,甚至砍了也不说。
和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有时间废话,不如再补一刀,来得实际。
当然,作为马上就要被砍的那个,严猎吐槽归吐槽,他反倒真心希望,眼前的敌人,能一直废话下去,甚至废话到天亮,他也一点不介意。
严猎望着那说话的人,他便是此前第一个现身的黑衣人,显然四人以他为首。
在他话音落后,他率先拔出武器,正是一把长刀。
其他三人,也纷纷拔刀。
四人齐齐向前压来,映出刀光一片。
他们的刀,和陈山、陈河手中的狭长唐刀明显不同。
刀身宽阔,刀刃有明显弧度。
看上去,和网上图片中的金丝大环刀极其相似,只是在刀背上,并无那一个个圆环装饰。
这种刀,显然非常利于劈砍,就算不会武功的人,只要力量够大,也能发挥出很大威力。
四名黑衣人,个个身材高大,他们手持大刀,齐上前来,气势相当骇人。
马车上,严猎长身而立,大黑也停止了吠叫,夹着尾巴在少年身旁打转。
陈山、陈河,此时正面临巨大压力。
沙河四凶的名头,他们也曾听说,如果只有一个两个,他们兄弟二人倒也不惧拼死一战,可眼下,沙河四凶俱在,他们根本无力抗衡。
上去拦截硬拼,无异于自杀。
可若不拦截,严猎必死!
“带他走!”
一直沉默寡言的陈河,突然爆喝一声,驾马挥刀,直冲向前。
事发突然,严猎和陈山都不禁呆了一呆。
“当!”
金铁交鸣,战马长嘶。
陈河已然和那些黑衣人交手。
借助胯下战马的冲击力,陈河竟然占了上风,一刀劈开了那名拦路黑衣人的手上大刀。
但其余三名黑衣人,却根本不去管他,反而加快脚步,直奔马车上的严猎而来。
此时,陈山尚在马车前,如果他现在调转马头,再带严猎上马,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他当机立断。
骤然出手!
却并非向前,和陈河一样,去拦截沙河四凶。
他挥刀,反手砍向身后。
严猎只觉眼前刀光灿然,脸色瞬间苍白,下一秒,世界陷入黑暗。
……
严猎栽倒在马车上。
他没死,也未中刀。
但冷汗布满全身,惊魂未定。
刚才刀光袭来的那一瞬间,他真以为陈山“叛变”了,要置他于死地。
此时他才明白,陈山那一刀的目标,并非是他。
而是,陈河留在马车上的那盏灯笼。
陈山一刀斩灭了那盏灯笼,同时,也熄灭了他自己马匹上的另一盏灯笼。
所有人眼前都一片漆黑。
在那漆黑中,严猎乘坐的马车,那马儿仿佛受惊了一般,突然不要命的往前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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