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上刚起床，身边的位置已不见了人影。

手机里两条消息，

引木：我肚子不舒服，回趟房间。

上戏学姐：你初试过了吗？今天下成绩。

忽然一阵头皮发麻，我拿着手机立刻查了起来，初试，不合格。

不知道怎么反应，张沐刚巧推开门回来，熟练的爬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脸。

我：“上戏出成绩了。”

张沐：“嗯，我知道，你过了吗？”

我：“我初试，不合格。”

张沐：“不可能，你别骗我。”

他愣了愣，还是有点不信，直到看到了不合格几个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我有些烦躁，给美术老师峰哥发了信息。

我：峰哥，我不合格……

峰哥：那你坐飞机回来吧，让我第一时间看到你。

我愣了下，心里也还是空落落的，张沐那边还在跟各个老师报喜，我又陷入了无止境的自闭。

（二）

出去吃饭的路上，他没忍住地开口：

“那你要回去吗？”

“嗯，不然呢，我留在这给你当陪同家长。”我苦笑了下。

“不，你走了我一个人在上海，那也太难受了……”

你无非就是利用我，只是想让人陪你罢了，根本就没体会我的感受。千言万语像是恶毒的诅咒翻涌出来，到了嘴边又压了下去，看他无辜的眼神，还是生不起气来。

“我不想留下来……”

“留下来陪陪我，就当我求你……”

峰哥正巧发来消息，问我机票会不会订，什么时候回来。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身旁的张沐，他有点忧郁地冲我笑了笑，我忽然想起来他一直是个害怕孤独的小孩，想起来他睡觉要抓着我的胳膊，想起来他画画时不时要看一眼我在干嘛，想起来他和我一样都刚刚失去，我想了下，给峰哥发了过去：我不回去了，我怕张沐一个人在这边不行。

然后关掉手机，他还在叹气。

张沐：“你明天就走吗？”

我：“不啊，刚刚跟峰哥说不走了。”

张沐：“真的？！为啥啊？”

我：“留下来陪你。”

忽起了一阵微风，像是有冰凉的触感抚摸过脸颊，十指依旧紧扣，恬淡的生活和舒适的距离。

阳光微微变得充足起来，晨间最后的一丝温度刺破云霄，微微泛红的眼眶和眼皮上的温度，一切惬意得不真实。

“我们还得想办法把那个隐形眼睛戴上，去找几个眼镜店试试。”他晃了晃手里的眼睛盒子，“你饿不饿，我们去超市啊？”

“大哥你刚吃完饭……”这几天属实是被他的食量惊呆了，一天六顿小烧烤，不夸张地说，上海的外卖小哥应该是在他来的这几天充分认识了他，集蜗居和大胃王于一身的男人。

有了上一次吹风机的经验，我们很快解决了问题。

（三）

等他考试的当天，王佩璇破天荒地给我发了信息，大致内容就是她和她的霸道男朋友又吵架了，并且陷入了男闺蜜和男朋友的两难处境。

我：那当然是李老板啊，这有什么可犹豫的。

王佩璇：但是他也不陪我出去玩也不和我聊天，我为什么要因为他放弃连哥（她男闺蜜）……

我：那就不理李老板呗。

王佩璇：可是他是我男朋友啊，而且他在吃醋啊……

我：……那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佩璇：不过最近你和张沐怎么样？她们都说你俩在一起了……

我：谁们……？

王佩璇：哎呀，就咱班同学，你俩孤男寡女单独出去，好多人都在议论。

我：没什么事，你和李老板好好的吧。

匆匆结束了话题，还有后半句没说出口，没什么事，就是我俩在一起了而已。

估摸着时间张沐也快出来了，我打了个车急匆匆的赶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少家长围在上戏门口的保安室附近，妄图透过监控窥探到自己孩子的行踪。

家长A：哎呀我女儿啊，就是慢，别的孩子都出来了，她这还没开始。

家长B：对，我儿子也是，还好我们订的机票晚，不然现在我指不定急成什么样。

我：对啊，俺儿都进去将近两个点了，到现在没排上你说气不气人。

家长A：哎呀你这么年轻就有孩子啦？

我：对，别提了，俺儿特别听话，从小就懂事……

我伪装成家长混进了人堆，胡编乱造了好多张沐的糗事说给那群阿姨们听，占了不少便宜。

（四）

人渐渐少了起来，张沐那边还是没动静，我有点无奈地坐在路边，给他点了杯热热的奶茶，想着他出来的时候会觉得暖一点。

终于，他冲我挥了挥手臂，快步跑过来拉住了我，我把奶茶递给他，他没太在意，“我们赶快去机场……”

心里虽是有点低落，但还是点点头，听他讲在考场的事情。

去机场的归途，总觉得心情变得不太一样，他满载而归，我一无所获，身上无形的背负了很多的不甘。

机舱里有些燥热，他挪了几个姿势然后熟练地握住我的手，我们都太累了，闭上眼睛，嗡嗡的振动声逼近耳膜，感觉全身像是包裹在一个茧里，外面的世界嘈杂又热闹，而我孤独而安静。手心微微沁出了汗，不知是谁的手打湿了对方，却紧紧地不愿意分开。

到家后，他发来了信息：好想和你一起睡。

我：早点休息，晚安。

（五）

不知道你能不能看懂，晚安的意思是，

我爱你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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