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她池皱皱鼻子，脸上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窗外，“谁知道呢。”

“吁。”车夫停下马车，撩开车帘道：“公子，青城观到了。”

顾森宿先跳下马车，扶着顾她池的手让她跳下来，接着顾知非才踩着马凳下车。

三人齐齐抬头，看向青城山。

和往常葱绿不同，连日白雪覆盖山头，只隐约露出一点突兀的墨黑色来。

青城观在山顶的位置，飞檐峭壁，峰回路转，钟楼和鼓楼对称而立，九转宫灯和四面刻有符咒的天蓬尺栩栩如生，巨大的观星台十分显眼。

拾级而上，风吹虫鸣，日升日落，尽入眼底心底。

越往上，风愈大，台阶愈窄，不见一人。偶尔能看见堆码在大树下的柴和草垛，以及暑夏就落下来的许多刺赖赖的栗子壳。

清静无为，离境坐忘，安静，不受外界干扰，极力营造出了道教中的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的境界。

大约过了三刻钟，几人眼前出现了一道柴扉。

一个小道士打开了门，伸出来来四处张望，看见顾她池三人，忽然笑了起来，明显很高兴的样子：“师叔说今天会有贵人来，让小道在此等候，没想到是你们啊。”

“我叫连见。”说着，连忙对顾她池三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几位快请进。”

顾知非点点头，“多谢。”

他们进来后，小道士关上门，插上门栓，看着顾她池不解的目光，热心解释道：“师叔说今天除了你们，不会再有人来了。”

“哦。”顾森宿说道：“你师叔是谁？”

小道士露出诧异的眼神，“你们居然不知道我师叔？那你们来我们青城道观做什么？”

顾森宿悄悄在心里反驳：谁要认识你师叔，说的跟他们不认识他师叔是多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顾知非出来圆话：“不是不认识你师叔，而是不知道你师叔是谁。”

明摆着就是唬人的话，小道士信了，根本没有去想前后两句话的有什么区别，反而恍然大悟般：“哦，你早说呀，我师叔就是大名鼎鼎的山景道人。”

“哎呀，师傅说不能在外人面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小道士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看我这嘴。”

虽说是懊悔，可那脸上怎么也遮不住的小得意又算是怎么回事？

顾她池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急忙扭过头去。

顾知非紧接着问：“你师父是谁？山景道人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的呢？”

小道士不满了，“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然后掰起自己的指头道：“我师父是青城道观的观主，我师叔当然是算出来的啦，我师叔会的可多了呢，算是深得师祖爷的真传了。”

小道士说起这些，一看三人又是一脸迷茫，小道士干脆不走了。

认真的训三人道：“我祖师爷可是前钦天监的监正，不是江湖上没名没气的算命先生。”

“我师叔是我祖师爷的亲传弟子，而且祖师爷曾说我师叔是最有可能接近天命的那个人。慕名而来的人那么多，我可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浅薄无知的。”

小道士脸上嫌弃的不行，一口一个“我师叔”，“我师祖”的，显然就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教训起人来又一板一眼，十分得劲，就差没上手亲自掰开他们三个“那没用的脑子”了。

“连见，不可无礼。”

突然，在小道士的身后传来一道略显不悦但并不威严的声音：“让你带的客人，怎么过了这么大会儿都带不过来。”

小道士缩头缩脑。

“是，师父。”

“几位贵客请跟小道来。”连见躬身行了一个待客礼。

顾她池只觉得这小道士倒是十分好玩。

走了片刻，连见停在一间房外，先上前敲了敲门，恭敬禀告道：“师父，师叔，贵客到了。”

随后转身，施了一礼：“师叔和师傅在里面，几位贵客请便。”说完，小道士就大步流星走了。

顾森宿看着连见离开，“切”了一声。

“几位请进。”

顾知非轻敲几下，门就自己开了。

三人对视一眼，顾知非率先步入。

入眼的是两位身穿道袍对弈的老者，仙风道气，松形鹤骨，尤其是左边的那个道人，神采气质恍若世外高人一般。

顾知非向傻站着的顾她池顾森宿使了个眼色，三人行了一礼，“晚辈见过观主，见过山景道人。”

“哈哈。”青城山观主笑起来，对他们招招手，道：“你们过来。”

几人走过去，看着观主和山景道人继续下棋。

山景道人却挥落棋子，“不下了不下了，下棋最讲究景静心静，你们在这，完全影响老道发挥。”

“……”

“师兄就爱和人开玩笑。小家伙们说说看，你们来找师兄有什么事？”观主捋捋胡子，笑着看向顾她池他们。

山景道人也看过来。

顾她池眼神和他对视，心头紧缩，那双眼中的睿智精明，仿佛能洞察一切般，让人有一种心中所有想法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的感觉。

顾她池怔了怔，连忙移开目光。

不知道怎么的，和他对视，顾她池心头很慌。

“是这样的，舍妹说心中有一疑问希望能在这里找到答案。所以晚辈这才冒然前来叨扰，希望没有打扰到二位前辈，也希望两位前辈能不吝赐教。”

“知非感激不尽。”

观主听完顾知非的话，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今天吃点什么。”

说完，温和一笑，推开门走了出去，又热心把门拉上。

房间里只剩下山景道人，顾她池，顾森宿，顾知非。

烟气缭绕，香炉里的香灰铺满炉面，好闻的柏子香盈盈满室。

山景道人重新取了一支来点上，缓缓道：“我知道你们都是陪这丫头来，那就去屋外等着吧。早点完成，你们也好早点下山，雪大路滑。”

“多谢道人。”

顾知非拉着尚处于怔愣状态的顾森宿出了屋子。

只剩两人，山景道人索性开门见山，直截了当问道：“小丫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不要和我说那些虚话，我最讨厌不说正话的人。”

言下之意，让她有话直说。

顾她池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想向道人请教，如何才能一”

“全身而退又不伤及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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