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人,一边捂着腮帮子,一边一瘸一拐地向着县衙门口走去。
他们已经打听好了,看门的陈大爷剪头比较靠谱,除了他,宜川城里没有其他分号。
他们已经努力了,无论是单挑,双打,还是三英战吕布,都不是张粮的对手,反而是被对方打得鼻青脸肿,伤痕累累!就在赵虎说可以四人一起上时,张粮说了句,可以一起,但是本将想问,你要脸不?
于是,四个人连忙一起捂着脸跑出去了。
陈伍长这会儿并没有当值,正一边躲在门房里喝茶,一边数着桌角的银子,看见四人到来后,他立即露出了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见几人皆是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陈伍长点了点头,也不废话,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了上次用过的那把剪刀。他走到门口说道:“来吧,伸头缩头左右都是一刀!”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一齐说道:“大哥先来吧!”
王朝看了眼剪刀,又看了一眼三个兄弟,随后失魂落魄地跪了下去,他望着远方的天空,突然大声喊道:“爹,娘,原谅孩儿无能吧,孩儿不孝!”
说完他磕了一个响头,随后又眼睛赤红着说道:“兄弟们,大哥先去了!”
说完他看了眼陈老头,说道:“来吧!”
陈老头这时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犹豫着说道:“那个,每人二十文,承惠!”
……
……
当徐霞客找到张粮的时候,张粮正在戏台边敲着铁块呢,只见那铁块被烧得红红的,一锤子下去,顿时火星四溅,他叮叮当当的敲个不停,似乎对外界的事情充耳不闻。
徐霞客看到如此场景,不禁有些愕然,不过片刻后他便恼怒了起来,他冲上去质问道:“你作为一个反……义军首领,竟然每天干这个,你知道外面有多少百姓正等着救济吗?”
张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旋即又低下了头去,他慢吞吞地道:“世间百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嗯,你说什么救济?”
徐霞客差点气岔了气,他咳嗽了两声,这才缓过了劲儿来,他耐着性子问道:“大将军是不是还欠了别人的粮食没还?”
张粮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敲的力道小了些:“先生怎么知道此事……本将也没说不还啊,只是说还要调查清楚!”
“那你要调查多久?”
“这个,说不好,一两个月总是要的吧!”
徐霞客震惊了:“什么,就这点事,还要调查两个月……你……”
他气得在旁边直踱步,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好心情,他喘着粗气道:“如果,如果县衙里的人手实在紧张,不如让老朽去查,老朽保证在三天之内就能查个一清二楚……”
张粮听到这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不过随即又敲了起来:“你要查,那不行……这件事情,只有法庭庭长才有权过问……”
“那,老夫可以当这个法庭庭长吗?”
张粮也不敲了,他想了一会儿,随后道:“那好吧,只是,咱这个法庭,跟以往的审案可不太一样,你得按照规矩来……”
张粮说到这里,伸出脏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他递给徐霞客道:“你看看吧,审案时得按照这个章程……嗯,你去边上看,有不懂的再来问本将!”
徐霞客犹豫着接了过来,怎么审案子还要什么章程啊,另外,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怎么这人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
第六日。
有两个消息一大早就在军中各队里传开了,其中一个消息是,那两位逃兵终于要在县衙里公开受审了,各队需要派出代表前去旁听。
而另一个消息,则是关乎到很多人利益的好事情,大将军通知,即日起建立一个城市清洁队,清洁队暂时划归到医护局名下,并且优先录用军人家属和孤寡老人,月薪暂定一两五钱,奖金另算,不包食宿,望各家属踊跃参加。
就在士兵们嬉笑怒骂着纷纷议论着这两件事时,宜川城南的老刘头在自家铁匠铺门前默默地挂上了一个牌子,只见那木牌上用毛笔写道:大量收购铁矿、铜矿、硫磺、石英、萤石、石灰、硝石、石碱……
老刘头这样做也是没办法,就在昨日哺食,他店铺里的原料都被一个陌生人采购一空了,并且那人还列出了一个很长的购置清单,言说上面的矿石他都要。那清单上的矿石名,有很多连他自己都没有听说过。
与此同时,城北的孙婆子也在自家铁器店门前挂上了几乎类似的采购牌子。
……
县衙的牢房里。
郑大年和马栓牛静静地坐在地上的枯草上,正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着圈圈。
昨天校场发勋章的事,他们两个人也听说了。他们没办法不听说啊,因为从昨天到现在,那些看守们,甚至连带着犯人们一直都在讲着这事儿,听得他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此刻有多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为什么要逃跑啊?
如果当时自己没跑,那勋章肯定也会有自己的一份吧,话说,那勋章到底长啥样啊!唉,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卖后悔药的。
两个人没有办法,此刻说什么都是枉然,他们只想继续装聋作哑,想着混过去这几天也就是了。
可是,他们两个想清净,别人却并不打算轻易地放过他们。果然,只听同牢房的那个讨厌的声音又说道:“那区区十两银子,和每月领的那一两银子,相信两位兄弟应该是看不上吧,既然两位兄弟不在乎,不如拿了送给小弟也好啊,等小弟出去了还能请两位吃顿饭不是……哈哈!”
同牢房的几个家伙听到这话,顿时也跟着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有些人甚至拍打着地面,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郑大年很恼怒,他转头喝骂道:“姓叶的,我们兄弟一再忍让,你……你们这群狗衙役不要太过分了……大家都是一样的阶下囚,你们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哈哈,别拿这话吓唬小爷,小爷可没犯什么大罪,得罪你们的吴班头那些人早就死了,小爷到现在还没有死,以后肯定也死不了,倒是你们两位,哈哈,临阵脱逃……你们可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你们!”
郑大年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是却拿这群衙役没有一点办法,他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干生气。
正当对面的叶群还想着,再怎么刺激下这两个笨家伙时,这时只听一阵哗啦啦的锁链撞击声,突然从门口传了过来。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有两个身穿铠甲的看守走了进来,他们来到众人面前后,径直打开了牢门,只听他们其中一人说道:“郑大年,马栓牛,你们两个出来!”
两个难兄难弟互相看了一眼,只好神情不安地走了出去。
此时的外面乃是清晨,那刺眼的阳光照得两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伴随着手铐脚镣的响声,两兄弟被缓缓地带到了一个空置的房间内,而这里面正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他们。
等两人看清了这人的面容后,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是……曹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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