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连几天翟承衣都没看见辛诩,他似乎很忙,不是早出晚归,就是和一帮大臣在书房整天议事。
翟承衣的身子在御医和南宫前川的调养下,内力也恢复了十之七八,哥哥也会常来看她。
已是深秋,听宫中人说水患一事太子殿下雷厉风行基本上安顿好了,昨日哥哥进宫,告诉翟承衣北济北境受少数民族侵犯,战火不断。
大翰准备趁虚而入,辛诩已经在和兵部和几位军侯商议出兵北济,收复先前丢失的两座城池。大翰有了轻吕门的帮助,正在了解飘渺山的地形。
小满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翟承聿进宫时也将小满送回翟承衣身边。
为伊醉。
濯濯的脸上次被伤的不轻,柳三娘怕砸了招牌,三番五次地请南宫医馆的大夫,不过是仗着濯濯和南宫前川有些交情。
“有劳南宫公子了,您这样的身份来给我一个花娘看病。”濯濯一身红衣,眼神难得出现神采,对南宫前川莞尔一笑。
南宫前川取出带来的药粉,用水调好后指导着濯濯敷在脸上。
柳三娘在一旁看着,一个一身红衣似火,一个一身白衣圣雪,还都生的一张好看的脸,像极了话本里的才子佳人。
只可惜,虽说这南宫府比不得王公贵族,但在江湖上也是饱享盛名,可是这濯濯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既然不是玉叶金珂那就只有当花娘的命了。
“南宫公子,我们濯濯脸上不会留疤吧。”濯濯可是柳三娘的摇钱树,也就是吴迦伤了濯濯,要是换做旁人,柳三娘就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南宫前川淡淡扫了一眼柳三娘,继续摆弄自己的药方,“不会留疤的。”
柳三娘知道后兴高采烈地走了,只要不耽误她赚钱就可以了。
“濯濯姑娘是性情清高之人,为何会甘居于此。”南宫前川问道。
濯濯但笑未语,拿起眉笔细细描着自己的柳叶眉,看着镜子里那张脸,男人们都说她是人间尤物,女人们都骂她是狐狸精。
可是这花楼里哪个女子不是如此,只不过她比她们更可怜些罢了。她们总归还是有些出路,可是她呢,生来无趣,便等着死吧。
“我在这勾栏之地多年,公子还是头一个这样说濯濯的人。”
那些男人们除了会色迷迷盯着她看以外,就是说些露骨的话,活了这么多年,只有南宫前川一人会对她以礼相待。
“濯濯姑娘人如其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必自轻自贱。”南宫前川收拾好药箱,“告辞了。”
濯濯站在阁楼窗前,目送着他离开,垂眸的时候有泪水砸在地上,也恍然不觉。
她想起许多年前,孤苦无依在乱世漂泊,被送入为伊醉时还是个丫头,负责伺候那些花娘,她从小生的美,花娘最见不得的就是比自己好看的人,濯濯从小被打骂,时常满身伤痕。只要不是在脸上,柳三娘也就不会管。
有一次伤口发了炎,她在替花娘采买的路上晕倒在南宫府门口,醒来时就看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在为自己施针。
后来吴迦买下了花楼,看上了她这幅皮相,还派人教她习武,允许她卖艺不卖身,前提是成为他打探消息的棋子。
每每想起那些饱受折磨的时候,让她活到今天的除了仇恨就是南宫前川,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感受到良善。
他是唯一一个不把她当工具当棋子当下贱之人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当自己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会觉得配不上那分良善。
“我生来尊贵,却沦落至此。真是可悲。”
听闻他和翟家小姐要结亲了,真想看看姑母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连吴迦那样狠毒的人都会保护她。
被濯濯念叨的翟承衣每天就是练一练剑,逗一逗小满,胆大心细的她也发现自从那日离开书房,她每天的饭做的那是花样百出,听侍女们说太子殿下专门从御膳房调来了一个御厨,还是飘渺山界的青州人士。
翟承衣每天吃家乡菜吃得可高兴了,倒是小满一脸不满,“这个太子,就是故意的,他明知道师姐最容易被吃的收买了。”
“啊?”翟承衣无语,“收买什么,他这是在像我赔罪,谁让他说我不知廉耻。”
小满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敢这样说你?!”话锋一转,“还是南宫公子对师姐好,师姐你可不要被骗了。”
翟承衣:....
“小满,我哥哥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小满想起来临行前少主千叮咛万嘱咐前往不能让太子有机可乘,还有要多说南宫公子的好话。
“没有啊,我说的都是眼前事实。”小满说的一脸真诚。
翟承衣:我信你还不如信辛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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