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诩暗中带着翟承衣出了皇宫,前往吴迦的府邸。
“草民参见殿下,有失远迎,殿下恕罪。”吴迦匆匆赶到正厅,向辛诩行礼。
见翟承衣也跟在一旁,吴迦笑的更是邪魅,“看来吴某给翟小姐出的主意奏效了。”
翟承衣早已习惯吴迦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但是辛诩看着吴迦那随性不羁的笑容,尤其是还冲着翟承衣就觉得心生厌烦。
“今日冒昧拜访吴七公子,是有一些事想问问吴七公子。”辛诩慵懒地微靠在椅子上,和吴迦说话没有像和翟承聿那样温和,反而比对寻常大臣还威严几分。
翟承衣坐在主位下面,看着辛诩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再看吴迦,还是那副风流纨绔的样子,都已经深秋的天了,也不知道他拿着把扇子瞎扇什么,赶秋蚊子吗?
环顾正厅四周,翟承衣真是信了江表吴商富可敌国的传闻了,她怀疑这吴家是不是把所有钱都给了吴迦了。
“不敢不敢,殿下到访,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吴迦跟没看见辛诩的冰块脸一样,依旧笑呵呵的。
辛诩也看出来了这吴迦是个聪明人,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孤听闻是吴七公子暗中帮衬翟小姐,不知吴公子这是何意?”
“很简单,翟小姐心怀乾坤,吴某愿意助翟小姐一臂之力。”
“都说商人唯利是图,吴公子这般相助怕不是不求回报吧。”
吴迦收起折扇,迎上辛诩的视线,不卑不亢的姿态哪里像一介草民。
“自然,吴某是商人,自然重利,若在下说是为了帮太子殿下,殿下可信?”
翟承衣不禁扶额,吴迦啊,你这嬉皮笑脸的样子我都不信,再说了一介商贾掺和什么政事。
但她忘了,自己也是一介江湖白衣掺和着政事。
辛诩皱了皱,没有出声。
吴迦复道,“吴某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日后殿下登上皇位一统南北,只要能罩着吴某日后在北地的生意足矣。”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翟承衣看着吴迦的样子也不像敷衍也不像实话,“那吴公子有什么本事让殿下愿意与吴公子合作呢?”
吴迦身在商界,历朝历代都规定商人不准入仕为官,眼下吴迦虽然富家一方,但毕竟无权无势,比起那些朝臣更是对朝局没有任何帮助。
辛诩也有些好奇吴迦会怎么回答。只见他看了眼翟承衣,继续说道,“如今翟小姐进了东宫这不就是吴某的本事吗?”
“难道那凤凰命格流言是你散布的?”翟承衣有些激动,心里已经认定有关让自己接近东宫的一切事宜都是吴迦的手笔。
“翟小姐慎言,”吴迦目不斜视,“天后星大亮,那是天意。”
于是他又看向辛诩,意味深长地问道,“难道殿下不认为翟小姐是储妃最佳人选吗?”
辛诩脸色更阴沉了,似有寒光如利刃般从眼中射出,“吴公子也要慎言。”
这一刻,辛诩出于本能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富公子,甚至是比辛瑜那样觊觎皇位的人更危险的存在。
和翟承衣一样,辛诩心底也认定这一切都是吴迦所为,可是这背后的目的明显不是他所说的为名为利那样简单。
当然,高手过招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却不会有人说破。
“只要殿下愿意相信吴某,吴某愿意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吴迦说的一脸真诚,就像是真的一样。
翟承衣以为辛诩会拒绝,却听间辛诩爽朗一笑,然后道,“希望吴公子不会让孤失望。”
临走前,吴迦还专门走到辛诩身边,即便翟承衣听力极好也没听见吴迦都说了什么。
马车上,翟承衣问辛诩吴迦说了什么,辛诩却什么也没告诉她。
翟承衣有些失落,也许是觉得辛诩不信任自己而感到失望,索性闭着眼靠在马车车厢上开始养神。
辛诩看了一眼翟承衣,感受她的失落,但始终没发一言。
他端起小案上的茶杯,手指摩挲着杯子,脑子里想的尽是方才吴迦那句话。
他说,只要殿下成为一国之君,翟承衣就是一国之后。
辛诩自十四岁处理政务开始,一向都是运筹帷幄,手里握的是生杀大权,吴迦是第一个让他觉得无法掌控的人。
“殿下可还是在想吴迦?”翟承衣一睁开眼,就看见辛诩一个人出神。
翟承衣正了正身子,放下他手中在茶杯,“我希望殿下明白,你既然知道我有心为你筹谋,就应该相信我。”
辛诩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翟承衣,“只是为了翟家吗?”
翟承衣被问得一愣,心想,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我父亲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和哥哥能平安活着,殿下未来一定会是一位明君,我为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天下太平,希望轻吕门可以继续远离纷争,希望无辜的人都能平安活着。”
“如果凤凰命格的传言是真的呢?”
“······”
马车内再次陷入寂静,辛诩还在等着翟承衣的回答,翟承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还是辛诩再次打破寂静,“你不会没有察觉到我对你和对旁人的不同,或者说你假装没看见。”
翟承衣知道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她必须得说点什么,“殿下心里不也知道吗,父亲是不可能允许翟家和皇室在有任何瓜葛了,就算是为了我父亲,我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帮殿下登上皇位,一统南北。”
她怎么会没察觉到,他细心安排着她的衣食住行,他一有空就来运功帮她恢复内力,他经常来陪她吃饭,他亲自为她穿鞋,他从不在她面前自称“孤”。
他明明是百官眼中最威严的储君,却永远对她最温柔。
“殿下别忘了,您是大翰储君,而我的父亲是上陈的旧臣,我和那位宁画公主本质上都没有区别。”
翟承衣的笑一向如蜜糖一般,可此刻就像刀子一样划过辛诩的心。她笑的越美,辛诩的心就越痛。
马车到了东宫,翟承衣起身准备下车,“我不会嫁给前川哥哥,自然也不会嫁入东宫。”
许多年后,翟承衣依旧记得自己说的这句话,那时她才明白正是这句话,让辛诩立誓不会就这么妥协。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本站域名为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