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哭……

琰摩悲凉地仰着头颅，喃喃有声：“即便你现在被控制了，你却仍是记得她，可你是我的母亲啊，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不曾对我好一点！为什么到现在你记得她，却记不住我！”

琰摩一声高过一声，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恨……

他恨她……

他恨透了这个生了他却不曾好好待他的女人！

腾蛇忽然猛地冲向巨蟒，巨蟒却是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季槿岚，眼底闪过痛苦和挣扎，还有……

迷茫。

季槿岚看着巨蟒，不知为何心尖突然一痛，耳边刮过一道飓风。

季槿岚的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的思索，她一个闪身挡在了巨蟒的身前：“小心！”

她的手心浮现出苍白色的火焰，琰摩迎面冲上来，却是吃痛瞬间退了下去。

他现在还在虚弱期，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

巨蟒回过神来时已经没办法躲过琰摩的攻击，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娇小的身影。

它迷茫地看着眼前的身影，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是谁？

为什么救我……

“莫瑶，你记住，你是我湘君的人，谁若是欺负了你就给我狠狠地揍回去。”

“莫瑶，你怎么会这么笨，本君当初怎么会选了你做护法。”

“莫瑶，你怎么这么能吃，可别把我鬼府给吃垮了。”

“莫瑶，哎，你别哭啊，算了，这些都给你吃。可别再哭了啊，莫瑶瑶……”

“……”

是谁？

是谁在它的脑子里一直说个不停。

好吵……

它突然变得焦躁起来，蛇尾不安地甩开甩去。

季槿岚闻声回过头，她眉头紧蹙：“你怎么了？”

看着这张脸，巨蟒顿时一怔，是她救了我……

可随即却是潮水般涌来的声音。

“莫瑶，你别老是缠着主子。”那是一个极其妖媚的嗓音。

“瑶儿，我们既为主子的护法，便要懂得尊卑有别。”那道嗓音清冽漠然。

“瑶瑶喜欢就好了，有我陪着你。”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

是谁……

她们都是谁？

“娘，你若真想寻她，我便戴着这拂珠投胎转世，拂珠乃是她贴身之物，我想如此找到她的机会会更大。”

浮生……

“莫瑶，同样都是你的儿子，可是为什么我就要忍受无臂之痛，就因为我比他早出生了那么一点？所以我便要忍受这些？”

“可是你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偏心，当初你既然断我一臂，又为什么还要让我活着，为什么不直接掐死我！为什么要让我活得这么痛苦！”

“你不配做一个母亲！”

琰摩……

是谁？

他们都是谁？

是谁啊……

巨蟒突然仰天长啸一声，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季槿岚抬手试探性地想要安抚它，却见它身姿灵敏地蹿入了深林中，不见了踪影。

季槿岚愣了愣，她按了按胸口的位置，那里……

很闷。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巨蟒离开的方向，随即偏过头冷眼看了一眼一旁已经恢复人形喘着粗气的琰摩。

“终有一日，你会后悔。”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奶喵曾说，师父出事了。

所以她得快点赶过去，至于那头巨蟒，她暂时也顾不上了。

琰摩一怔，随即讽刺一笑，他有什么可后悔的。

……

伏峦山某处岩壁下，一身素衣的女子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头，时而现出人形，时而现出巨蟒的形状。

她艰难地朝着季槿岚离开的方向伸了伸手。

主子……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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