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着了。”江鹤一轻轻开口。
叶满儿一愣,刚上车准备一路飙过去,然后就听到了江鹤一这话,这才放下心来,慢悠悠往江鹤一的别墅开过去。
她放了一半的心了,只要是在睡觉,那就等睡醒了,再解决吧。
孟谨谣醒来时果然如叶满儿所想那样,失智症发作了。
江鹤一寸步不离的守在孟谨谣床前,看着有些疲惫。
叶满儿到了时,江鹤一已经一身颓气。
本来身上褐色的西装已经皱了,脚上穿着拖鞋,电脑放在床边,原本在处理公务,这会儿也甩在一边不管了,江亭一直等在门口,江鹤一怕刺激了孟谨谣,没让他进来。
孟谨谣缩在床尾,怯怯看着江鹤一,一双大眼睛含着水雾。
脚踝处的那颗铃铛显得明显又碍眼。
江鹤一之前没看到,但现在一看就知道了,那颗铃铛,是他曾经送给孟谨谣的,而那个时候,还是因为季笑勤太过分,他看不过眼,帮了一把。
没想到这么多年,孟谨谣一直留着。
他此刻无比清晰的认知到,他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觉得心如此痛过。
孟谨谣这会儿没意识,叶满儿过来也只是推门看了一眼,然后让江鹤一出门。
“你去收拾收拾,太臭了。”
叶满儿一脸嫌弃。
江鹤一没什么反应,目光还留在孟谨谣房间门上。
“叶满儿,我要怎么做?才可以…”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叶满儿知道他想说什么,该怎么做,才能让孟谨谣好起来。
可惜,这件事,他们研究了三年,一区所有的医疗研究方面尖端人才成立了研究小组,三年过去,依旧无能为力。
只有宁小花找到的一种物质能让孟谨谣心平气和,缓解发作,同时也能减少痛苦。
大意就是刺激体内多巴胺分泌,让心情不会持续保持在压抑的情绪下。
因为孟谨谣这几年,过的太压抑了。
叶满儿抿唇:“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和荣声不愿意你靠近谣谣吗?因为整个z国,除了季笑勤,就是你能让谣谣情绪如此波动,当然了,蓝刃不算。”
“而偏偏谣谣在乎你,在乎到我们都只能叹而观止的地步,所以,我们并不希望谣谣再受到任何伤害,但这几天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谣谣放不下,所以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承诺。”
江鹤一有些不明白,不明白叶满儿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就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我需要你,承诺我,这一辈子,不会再把谣谣推开。”
“哪怕你知道了她所有的过往。”
江鹤一突然就不想听了。
他虽然不是很清楚的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但事实是,真相往往都比想象来的更惨烈。
叶满儿也没有说下去,只把药放下,就离开了。
江亭在后面。
“三爷~”
还没说怎么回事,江鹤一就说:“你去查查,一区发生了什么事?”
江亭以为自家三爷关心叶满儿,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三爷为了等孟小姐醒来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点点头,退了下去,江植看到江亭过来,拉住江亭:“刚才是一区的叶队长来过了?”
江亭掉头:“嗯。”
因为这会儿想着查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江植偶像就是荣声和叶满儿,上次匆匆而过,没来得及聊上两句,结果今天又错过了。
有些气馁,但见江亭忙着去干什么,随口问了一句:“你去干什么?”
江亭看了一眼江植,颔首:“查个事。”
江植还想问,就看到江亭已经走了。
江植:“……”
没爱了。
江鹤一依旧守在孟谨谣的床边。
孟谨谣的手机放在床边,突然亮了一下,但屏幕上却什么都没有。
江鹤一也没看,江河端了药上来。
因为现在孟谨谣没了神智,不能自己吃药,所以换成了汤药。
江鹤一接过来,哄着孟谨谣。
“谣谣,来,我们把这个药喝了。”
孟谨谣大眼睛茫然看着江鹤一,似乎没听明白。
江鹤一散发出最大的耐心。
将药用勺子送到孟谨谣嘴边,难得孟谨谣张嘴,喝了下去,却突然吐了出来。
“苦。”小脸皱巴巴的,水汪汪的大眼望着江鹤一。
江鹤一冷声:“江河。”
江河进来:“怎么了三爷?”
“这药为什么这么苦?”为了避免冤枉了江河,江鹤一还特意尝了一口。
果然是够苦。
江河:“……”
天地良心,他确实是严格按照叶满儿送来的药方煎的药,因为怕出差错,一步都没离开。
委屈满心满眼。
“端下去,重新煎,多加点甜的。”
孟谨谣不喜欢喝药,所以宁小花特意研制了一种特别的药,没有副作用,任何汤药都能加,并且加上就能彻底掩盖苦味,随之替代苦味的是淡淡的橙子味。
江河又下去了,孟谨谣轻轻开口:“我能回家了吗?”
江鹤一一愣,不明白孟谨谣是清醒的还是病着。
问了一句:“为什么?”
“爸爸在等我回家。”
江鹤一心中一痛。
他从来不曾听曹蕊或者季笑勤说过孟谨谣的爸爸。
但孟谨谣叫季守时从来都叫的是季爸爸。
而爸爸这个称呼,他也是第一次听到从孟谨谣的嘴巴里说出来。
心神一动,他轻声问孟谨谣:“谣谣,你爸爸在哪儿?”
孟谨谣脸色很惨白,听到这句话,有一瞬间的懵。
声音低到近乎呢喃:“爸爸,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妈妈说爸爸在执行任务,不能见我们,可是,我真的好想爸爸。”
女孩眼眶都红了,说话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江鹤一瞬间就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哪怕现在他迫切的想知道孟谨谣的一切。
哪怕现在他迫切的想打开孟谨谣的心。
哪怕……
但是,都不重要了。
过了两小时,江河重新端药上来,孟谨谣捧着药碗,很乖的喝完。
江鹤一退了出来,让孟谨谣睡一会儿。
孟谨谣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一早。
江鹤一端药进去就看到孟谨谣眼神清澈,在床边看手机。
似乎那边有什么消息不停的发,她就坐在床边一条一条的看着,也没回复。
“谣谣,喝药。”孟谨谣回头,就看到原本俊朗的江鹤一这会儿胡子拉碴,看起来实在憔悴不堪。
不知道想了什么,放下手机,接过药碗,喝下。
放在床边柜子上:“我该走了。”
她已经有两天没去学校了,也不知道回去了会不会被陈院长说。
至于那个课题,她早就已经做好了,而今天正好是讨论课题的时间,她无论如何都该去了。
江鹤一不意外。
只点头:“行,我送你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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