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记忆再次中断

晨光穿透归墟阴霾时，青铜树在星砂雪中化作齑粉。

柳司君抱着焦黑的宫主令跪在药冢前，碑文“许贺尘“三字已被星砂重铸，泛着初代瑶光的剑意。

顾长洲最后粒星砂在她掌心发芽，长出的并非青铜树，而是并蒂莲纹的剑穗。

海底升起三百星砂凝成的命牌，每块都刻着试药弟子的名讳。

星砂雪簌簌落在药庐新砌的青砖上，乐天捧着鎏金药匣的手指微微发颤。

匣中那三百枚九转回魂丹泛着幽蓝色光泽，每颗丹纹都嵌着“许”字篆文——这是他用十年光阴，照着许贺尘遗留的丹方，通过多次试炼才终于炼成的。

“六长老，丹成了。”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还有不易察觉的为难，“只是这药引”

柳司君示意乐天将盒子放下。

她却一言不发的走到丹炉旁，伸手抚摸着丹炉上焦黑的剑痕。

那是顾长洲三百多年前替她挡天雷时留下的。

炉底暗格“咔嗒”一声弹开，半截烧焦的红珊瑚剑穗泛着微弱的星辉：“用这个。”

乐天眼眶含泪。

也为自己的私心羞耻。

六长老成为幽谷宫弟子，也有近二十年的时间。

许长老被冤离开宗门时，他还很小，可那时候已经记事，总记得许长老喜欢带着他蹲在药田玩。

还不如认识六长老的时间久。

可那段时光，全都刻在乐天的脑子里，许长老在那个时候，扮演的是父亲的角色。

残魂引起丹炉火腾腾而起的刹那，青铜树根突然穿透地砖。

楚月妖异的笑声在炉膛炸响，细听还有咬牙切齿：“好师姐，你竟想用我的星核炼药？”

她是不是疯了。

可那又如何，局她早已经布下，想要解开，哪有那么容易。

总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桌上的药匣突然爆开，三百颗丹药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图。

柳司君右眼窥天目青光暴涨，召见每颗丹药里都蜷缩着试药弟子的残魂——他们眉心皆嵌着血灵教的噬魂钉。

“你早知丹药有异！”

剑气横扫丹炉，柳司君左臂机关绞碎三根青铜树根，她看着由远及近的纪禾身影，“用弟子残魂养蛊，这便是宫主知道？”

纪禾的白须突然缠住她手腕，药铲尖挑开炉底暗层。

三百年前的星砂在灰烬汇总流转，凝成许贺尘临终景象：幽谷宫禁地密室中，年轻的纪禾跪在鎏金鼎前，鼎中沸腾的星砂正将许贺尘的剑骨熔成金粉。

“你非要如此？”纪禾的声音发颤，许贺尘是他师兄的徒弟，两人虽差着辈分，可在幽谷宫中是最合得来，他是真下不了手：“抽骨吸髓之痛.”

“唯有将恶念引渡己身，司君方能承受住星砂。”

许贺尘的白发正被青铜树根吞噬，嘴角却噙着笑，“待楚月夺舍时，你需”

记忆在此处断裂，柳司君突然呕出星砂。

那些莹蓝颗粒在空中拼出许贺尘消散前的场景：他将最后一片剑骨嵌入少女灵台，自己却被楚月拖入血池。

每一粒星砂都映着师父临终的眼神——不是痛苦，而是如愿以偿的释然。

“原来这些年”柳司君徒手插入丹田，拽出缠绕青铜树根的星核，“您一直在替我镇压这个。”

星核表面布满蜘蛛网纹裂痕，内里跳动的却不是瑶光印，而是半枚染血的文曲星纹。

乐天突然认出，那是许贺尘教他认字时用的砚台纹样。

楚月的尖笑穿透地脉：“好徒儿，现在知晓为何你总炼不成九转金丹？”

被绞碎的青铜树根突然再生，缠住三百丹药凝成许贺尘的面容：“他早与我命魂相缠，要救他——”

所有“许贺尘”突然睁眼，三百道噬魂钉破空而来：“需先杀你！”

柳司君右眼淌下血泪，窥天目照见三百多年前禁地真相。

许贺尘被青铜树贯穿脊柱处，赫然刻着血灵教还魂咒——那咒文末端缀着的，竟是楚月额间的莲纹。

丹房内青冥火骤然转红，三百枚嵌着“许”字篆文的丹药在空中结成血色北斗。

乐天惊恐地发现，每颗丹丸中许贺尘的残魂面容都在扭曲——他们左眼泛着楚月的莲纹，右眼淌出星砂凝成的血泪。

“师姐还不明白？”

楚月的声音自地脉深处传来，青铜树根缠上柳司君左臂机关，“你师父的善念早被我炼成噬魂蛊，这些丹药”

她话音未落，丹药中的残魂突然暴起。

许贺尘的掌心凝出文曲笔虚影，在空中划出带血的锁魂阵。

柳司君右眼窥天目渗出金血，看清阵眼处嵌着的竟是自己当年自己及笄时，师父赠的鎏金炉丹炉模型。

“师父.”剑气凝滞在半空，柳司君左臂齿轮发出刺耳悲鸣，“连您最后这点念想，都要化作杀我的刃么！”

纪禾的白须突然缠住北斗阵眼，药铲劈开虚空中的记忆残片。

三百多年前的密室景象重现：许贺尘将烫金炉按入少女灵台，炉底“赠徒司君”的刻文泛着血光。

“看清楚！”纪禾咳出的星砂混着黑血，“你师父当年铸的不是丹炉”

画面中鎏金炉突然炸开，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齿轮——竟是玄机堂最阴毒的机括。

许贺尘佝偻着背，将抽出的恶念注入齿轮：“待楚月夺舍时，此炉可保司君”

记忆再次中断。

柳司君此刻心思澄明。

她徒手插入丹田，拽出与青铜树根纠缠的星核。

莹蓝核心处，半枚文曲星纹正与玄机堂齿轮咬合，发出机械运转“咔嗒”声。

“原来您把自己炼成了魂锁。”她捏碎星核，三百丹药应声炸裂，“既要镇恶念，又要防玄机堂.”

海底突然掀起千丈雪浪，顾长洲的星砂化身踏着初代瑶光棺椁现身。

他手中斩情剑泛着诡异青光，剑柄并蒂莲纹竟与柳司君左臂机关现身。

“夫人可知，当年我为何饮下那杯毒酒？”

星砂凝成往生镜，映出大婚当夜场景——合卺酒中浮着的不是离魂散，而是玄机堂的傀儡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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