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神，是负责什么的？他会怎么改动我的灵魂？”

笛卡尔面无表情地说：“借用你前一世的一句话：你懂的。如果你有伴侣，她会很有用。她是欲望之神的女儿，所以有一部分欲望之神的神性，这就包括了改动灵魂，但是我也不清楚她会怎么做。”

“我知道了……”陆安有点纠结，“那个大匠的第一位助手是干什么的？单纯就是给大匠当助手吗？”

“是的。”

“大匠是干什么的？”

“他是个了不起的存在，是三阶的神。他喜欢打造神器，甚至传说他打造过源器。”

不等陆安发问，笛卡尔接着解释道：“每个源器的形成都是独一无二的，某件源器来自于一位主神的彻底牺牲。”

“好吧。大匠的助手不能打造神器吗？”

“不能。”

“总有他能做的事情吧。我对那个欢愉之神……总觉得……”

“尘世间的装备他应该可以很轻松地打造或者修改。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你还没有开启大匠的工作间，就算拥有了他的助手，也没什么能做的。”

“哦……还有个工作间。那好，就欢愉之神了。”陆安吩咐万神殿，所有的紫光汇聚到离自己不远的墙壁上的某个房间，让那道门变得通透。

这个房间与秘密之神的完全不同，没有束缚住神的锁链。里面有精美的红玉制成的家具和大床，看上去也比秘密之神的小房间宽敞好几倍。

整体的色调是红色，火焰般的红，让人立刻联想到极致快乐的感觉。女神的梳妆台上有三盆红花，它们早已枯萎，可能是女神不舍得扔掉，所以才一直放在那里。

想不到万神殿的建造者还知道怜香惜玉，给女神建造了一间不错的囚室。

女神就坐在梳妆台前，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叠着双腿，看着陆安的眼睛。她的身材和面孔都美得像一幅画，眼神里仿佛有火苗，烧的陆安心里有些发热。

陆安觉得她跟笛卡尔挺般配，往旁边一看，笛卡尔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你就是我的主人？”女神轻轻地张口说话，从她的口中吐出的仿佛不是话语，而是玫瑰的香或是一次轻柔的抚摸。

“是的。你好……”陆安的喉头上下挪动了一下，努力保持着身为主人的威严。发现保持不住，就在脑子里对万神殿说：帮帮我。

然而万神殿却没有回应，因为陆安嘴上在说帮帮我，潜意识里却说：不用帮。

“你……想要自由吧？”陆安憋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话一出口就暗骂自己，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我是主人还是她是主人？

女神站起身来，光着两只小巧的脚丫，款款走到门前：“想呀。自由，还有你，我都想。逆位的王，万神殿宿命中的主人，原来长着这样一双眼睛。”

“谢谢。”

谢谢？为什么要谢谢她？！陆安，你在说什么啊？醒醒！万神殿，快帮我恢复理智，这次是真心的！

一股清明的感觉灌入陆安脑际，他终于清醒了下来。

“欢愉之神，如你所见，万神殿的主人只是个人类。我将来可以给你自由，但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不是所有神都没有名字，我叫乐莉丝。”女神说。

“乐莉丝，我需要你对我的灵魂进行改动，从而使我能容纳神性。”

乐莉丝轻轻地笑了一声：“你真贪婪。”

陆安笑了笑，不置可否。

乐莉丝问：“你怕疼吗？”

“不怕。”

“那你进来吧。”乐莉丝走回去，坐回到梳妆台前。

陆安知道那道门能拦住里面的神，却拦不住自己。他走下高坛，进了乐莉丝的房间。

乐莉丝让陆安坐到床上，让身体向着陆安微微前倾，说：“准备好了吗？会很疼。”

能让我不疼吗？陆安用意志询问万神殿。

不能。他收到了答案。

“准备好了。”

乐莉丝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向他眉心一点。

瞬间的疼痛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他忍不住躺倒在大床上，痛苦地捂住额头，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

那感觉如同往脑子里的每根神经都塞入一根炙烤过的铁丝。陆安上辈子被蜈蚣咬过，那已经是非常疼了，但跟改动灵魂的痛苦相比，简直是在挠痒痒。

乐莉丝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陆安的侧脸，希望他好受一点。但是那疼痛没有任何办法消解。

陆安快要昏厥过去，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将要丧失的一瞬间，他“看见”了自己的灵魂，那是一片七种光汇聚成的海洋，陆安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应该类似于濒死体验。

这幅画面超脱了感官的限制，这海洋仿佛与他密切相关，又非常遥远，这是因为此前他从没有以这种直观的方式观察过自己的灵魂。灵魂高于感官。

在那七色的光海之下似乎有无数线条和色块在流淌，当他想探进海洋里面去看看，立刻就感受到了无法阻挡的阻碍。

七色的光海开始剧烈地变化，海洋之上的某处竟然凹陷下去，所有的线条和色块在它下方流淌，却不能填补那个凹陷的区域。

凹陷区域之外，一切仿佛如常，但他知道，自己的灵魂永久地改变了。

他睁开了眼，看见了乐莉丝好看的手指和近在咫尺的面庞。

乐莉丝抽开了手指：“看来已经完成了。我不知道改动后的人类灵魂可以容纳多少的神性，如果是像我一样弱小的神的神性，应该可以容纳5个吧。”

“将来可以替换掉不再需要的神性吗？”

“可以。你也可以找比我更强大的灵魂操纵者们帮你进行扩展。”

“多谢。我暂时还无法开启这道门，有什么我现在就可以为你做的吗？”

“给我送两盆花吧。我喜欢人类世界的花。”乐莉丝温柔地说，“这三盆花早已凋谢了。”

“好的，这不难。”

陆安离开她的房间之后，乐莉丝流下一滴眼泪，她赶紧擦掉了。

她不允许自己放下女神的尊严，这几万年来，她都做的很好，哪怕是刚才，看见自由的希望就站在自己面前，她也没有忘记这一点。

只是，好险啊……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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