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医生查房时告诉颜歌,颜母虽然有心肌梗塞,但这次的疼痛并不是由心梗引起的,所有检查结果都显示的是肺部出了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几个专家都没看出来。这几天只能先打着消炎针之后再说了。
对于这个结论,颜歌是无语的。
什么叫没看出来?
不知道是医生的能力有限还是医院的医疗设施太陈旧,做了这么多检查,居然找不出病因,颜歌当下就决定母亲身体好一些,带她去省城的协和医院再看看。
再说颜父这边,经过一晚上的紧急治疗,颜父的病情暂时稳定了下来。
颜歌一夜无眠,平均每隔十分钟她就要两边跑着看一下父母的情况。
一大早,岳潜的父母,也就是颜歌的姨妈和姨父,带了三个饭盒过来,这是给颜歌一家三口做的早餐。
才进病房,姨妈和姨父最先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颜母,姨妈轻轻地把饭盒放在床边柜子上,看着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的颜母,姨妈开口问:“今天还疼不疼?”
颜母点点头,“但要比昨天好点。”
姨妈没有想到颜母病的这么严重,“昨天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会,是不能请假。”
颜母笑着摇摇头,“你们忙就别过来了,这两天真的是亏得岳潜在这忙前忙后的,把我的潜潜都累坏了哦。”
“这有什么,这是他应该做的。今天上午省里有检查,岳潜没法请假,下午我就让他请假。”
说完姨妈看着站一边的颜歌,满脸倦容与憔悴,姨妈的表情充满了心疼,朝她招招手,“颜颜,你先过来吃饭。”
姨父帮颜歌打开饭盒,居然是肉丝面,她抬头笑眯眯地看着姨父和姨妈,“就知道姨妈姨父最好了,我去刷牙。”
姨父站在床边看着颜母,“你不要担心,安心把病治好,这几天我会过来……”
颜母赶紧打断了姨父,“你们都很忙,不用来的,我们这有颜歌呢,你们放心好啦。”
颜母是一个特别害怕麻烦别人的人,她不想因为自己和丈夫生病去给姨妈一家添麻烦。
“你看看颜颜都成啥样了,还颜颜、颜颜的,就像老岳说的,你就安心踏实治你的病就好了。”姨妈没好气的回怼着自己的妹妹。
颜歌刷好牙过来吃面的时候,面已经不怎么烫了,吃起来相当舒爽和可口。姨妈捋了捋她掉下来的碎发,以免妨碍颜歌吃面,又细细打量颜歌全身上下,“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在外地都没好好的吃饭啊,这简直是一阵风吹来都要把你吹跑了似的。”
颜歌嗦了口面条回答道:“姨妈你太夸张啦,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呀,你看,”她抬起自己的胳膊向她们展示她的肱二头肌,“我可壮实了,哥哥都说我这次回来看着精气神特别好。”
姨父笑着说:“是看着要比以前精神了,但确实是瘦了,姨父这几天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颜歌咧嘴一笑,“哈哈,那我有口福了,姨父做的饭天下第一棒呢!”
颜歌打小就嘴甜,加上外表靓丽可爱,而且有点憨憨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呆萌呆萌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深得长辈们的喜爱。
姨妈摸摸她的脑袋,“快吃,吃完带我们去看看你爸爸,然后你就回家去洗澡睡一觉,明天早上再来。”
颜歌摇摇头,“我不回去,爸爸妈妈这离不开人呢。”
“你听话,吃完就回去洗澡睡觉。你看你这个黑眼圈,深的都像是歌大熊猫了,熬夜本来就伤身体,而且……”姨妈假装闻了闻颜歌的身,嫌弃的捏着鼻子,“你都发臭了,哪有女孩子臭臭的,在这你妈也会不舒服的。”
颜歌歌闻了闻自己身上,好像是有那么点味道。
吃完早饭,颜歌带着姨妈和姨父又来到父亲的病房,跟颜父说了几句话后,就开始赶颜歌回家。
颜歌叫了辆出租车。说了目的地名称,拿出手机,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点了。
回到家里,颜歌洗了头洗了澡,没有吹头发,只是用毛巾将头发包裹起来,本来是想充着电靠在床上玩会手机的,结果不到一分钟,她就睡着了。
颜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二十了。
起床喝了一杯水,拿掉头上的毛巾,进厕所洗了把脸。
抬起头,镜子里的女生是个鹅蛋圆脸,圆圆的眼睛像小鹿似的,而此时这双生动而富有灵性的眼睛却没了神,眼睑下的黑眼圈肉眼可见的发青,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岳潜说颜歌黑了,其实颜歌不黑,只是相较她以前,确实晒黑了不少。原来颜歌是白的发光的那种,现在是健康白,浅粉色的嘴巴,嘴角却是向下扬的。
关于嘴角,是颜歌最不满意的地方。嘴角向下,平常不笑的时候就给人一种淡漠的印象,她喜欢向上扬的嘴角,看上去就很自信、乐观的样子。
一头到腰的长发,带着点自然卷,又因为一直被毛巾包裹着,拿掉后有点像蛋卷发的造型。
颜歌属于骨架小的女生,九十斤的她看着像八十多斤似的,也难怪姨妈和表哥觉得她瘦了不少。
给父母分别打了电话,问她们有什么需要颜歌带过去的,颜母说没有,只是告诉颜歌,她们换病房了,两人间的,她和颜父在同一个病房。
到了医院走进新病房,比之前的单人间要大一些,也是独立的洗手间和洗漱台,这次还多了阳台,颜歌看着父亲在左病床躺着,母亲在右病床躺着,看着电视机,看到颜歌来了,颜母缓缓地坐了起来。
岳潜坐在一旁玩着ipad。
颜歌嘿嘿一笑,看着父母,“这下你们相聚了哈,蛮好蛮好。”
岳潜看大颜歌过来了,按了下ipad的home键退出了正在玩的手游,站起身,伸了伸懒腰,然后对颜父颜母说:“小姨,叔叔,我先回去洗个澡,等会7点来换颜颜。”
颜歌摆摆手,“你别来了哥,赶紧回去吧,又上班还来这里的。”
“我请了三天假,晚上女孩子在医院也不安全,我晚上在这守夜吧,你中午来换换手就行,早上我爸会来。”
不容颜歌再拒绝,岳潜赶紧走出了房间。
颜歌回头望望母亲,母亲说:“随他们吧,你要是不让他们来,你姨妈他们还会生气。”
因为有了岳潜一家的帮助,让颜歌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颜歌感激姨妈一家,并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她要好好孝敬二老。
一周后,颜母的胸口不怎么疼了,颜父的房颤也没再发作过,医生对颜歌说父母可以出院了。
“但是你还是要注意,出院不等于痊愈,你爸妈的病都是暂时性的控制住了,如果以后感到疼痛或者不适还是要马上来医院的。”医生叮嘱颜歌。
也是经过这次父母生病同时住院,颜歌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辞职,回家,在家守着父母,照顾父母。
想到父母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自己在外地,父母生病她不能第一时间陪在身旁,她总不能要圆了自己的梦想在外打拼,丢下父母让他们二老在家自己互相陪,伴互相扶持吧。
她不允许自己这么自私。
颜歌心里想,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虽然家乡是个小城市,只能说机会没有大城市那么多,可是只要父母安康,她觉得放弃梦想是值得的,毕竟父母只有一个。
于是,她通过邮件给钟主任递交了辞职信。
钟主任大概三天后才给她打了视频电话,还是挽留了下颜歌,钟主任并不希望颜歌就这么走了,在她看来,颜歌将来会是一个出色的电视编导,可是看到颜歌那么坚定的样子,钟主任也是有父母的人,也是做父母的人,所以,最后还是尊重她的意愿,十分理解她的心情。
办理好了父母的出院手续,回家又呆了两天确定父母身体恢复的还可以,就订了去山城的火车票。
离职手续很简单,不到半小时就交接和处理完毕了,钟主任让财务给颜歌多打了半年的工资,知道她现在正需要用钱。
晚上的时候颜歌请栏目组的同事去吃鱼火锅,最后一次与大家的聚餐。
并了三张桌子,十几个人,先开始气氛其乐融融,后来有人提议喝酒,上了当地最有名也是颜歌最爱的黄酒,这种酒喝着是甜甜的像醪糟,但其实后劲非常足,酒过三旬,坐在颜歌右边的女生抱着颜歌哭了起来。
“你说你丫好好的,为啥就要走呢!”期间一直沉默,算的上是颜歌师父的小余开口问她,随后又喃喃道“才学了点皮毛,我的毕生所学都还没传授给你呢。”
场面又变得十分伤感。
吃完饭后钟主任请所有人唱K,闹了一通宵,好在第二天是周日,大家都没什么心理包袱的玩。
处理好了所有事情,颜歌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知道,这一走,今后可能偶尔才会再来这个城市了。
这是她梦起的地方,虽然只待了半年,但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山城,还有在山城电视台共事的同事和交到的朋友。
他们教会她的,是受益终身的技能。
颜歌心存感激,没想到所遇的人皆都温柔。
回家后的日子,颜歌决定报考本市事业编,稳定、也能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父母。
事业编制考试是在七月份,现在是五月中旬,还剩一个半月的时间,时间紧凑。
颜歌去书店买好书后,也去报了一个培训班。班里的同学大都准备了半年或一年的时间,课程也只有精修班和巩固班,基础班是没了。
颜歌开启了白天上课,晚上自习的模式,刻苦学习,为了父母,她必须考上,虽然她才21岁,可她已经没有后路可退。
一个月半月后笔试颜歌过了,再过了半个多月面试也过了。
接下来是报考单位组织过了的人,去体检、入职。
一切都很顺利,只有颜歌知道她是比别人更加拼命才赢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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